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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妃帶著楊婉走進內廚,摘下手腕上的鐲子教給何玉,挽袖洗手。
灶上溫暖的火光烘著她的面容,反襯出她細膩如瓷的面板。
她抬頭對楊婉道:“教你煮一碗陽春麵吧,人從外面風塵僕僕地回來,最想吃一碗熱騰騰的湯麵了。”
從外面風塵僕僕地回來。
這一句話,令楊婉想起鄧瑛那一身常穿的灰色常服,不由喉嚨一哽。
“婉兒。”
“奴婢在。”
“從前在家裡的時候,你還太小,姐姐沒教過你,今日倒是補上了。這做吃食,要緊的是認真,做的時候啊,你什麼都不要想,水該燒沸就燒沸,菜葉兒該燙軟就燙軟,豬油不能少,醬也得擱夠。”
不知是不是被鍋氣燻的,楊婉聽著寧妃的聲音,眼睛竟有些發潮。
“對不起娘娘,奴婢知道您為奴婢好,您自己還在病中,還要顧著奴婢這些亂七八糟的事。”
鍋裡水漸漸滾起來。
寧妃抖下麵條,“姐姐其實並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雖然只有十八歲,但你看人看事,比姐姐不知道強了多少。甚至有的時候,姐姐覺得你好像對什麼都不大上心,當然,”
她笑著側身,看了一眼楊婉,“除了鄧少監的事。”
楊婉沉默了一陣,水汽逐漸模糊了她的視線,輕輕籠住寧妃單薄的身子。
也許這些人對楊婉來說,都是由百年前的故紙堆中而來,所以他們越好,越給人一種命薄如紙的錯覺。
“娘娘,您才是慧人。奴婢有的時候,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但您卻知道,您將才一句‘風塵僕僕歸來的人’把奴婢這幾日心裡的結,不知道解開了不少。”
寧妃笑了笑,“那你為何不肯叫我姐姐啊。”
楊婉一怔。
楊姁的敏感並不尖銳,甚至很溫暖。
她一張口,眼兀地紅了。
“我……”
楊婉說不下去。
寧妃見她沉默,獨自搖了搖頭。
“沒事婉兒,姐姐是姐姐,你是你,姐姐這樣問你,是很想把咱們姐妹這幾年不在了的情分找回來,但姐姐也不願意看見你因此不自在。”
楊婉抿著唇不斷點頭,半晌方抬起頭道:“娘娘,奴婢學您做吧。”
寧妃點頭:“好,你來。”
楊婉以前從來沒有想過,自己人生的第一碗麵,是六百年前的一位皇妃親自教她做的。
咕嘟咕嘟的麵湯裡,挑起兩筷,盤入滾著油珠子的熱湯,再佐以時令的菜葉兒。
趁著燙滾燙,熱氣騰騰地端出去。
鮮燙軟面,油香菜碧。
零失誤。
即便歷史的壁壘堅如城牆,但亙古相通的“口腹之慾”,“冷暖知覺”,總能找到縫隙,猛地探頭鑽進去。
楊婉坐在寧妃身旁,和易琅一起吃吸溜吸溜地吃掉那碗湯麵。
頓時口舌生津,腹內溫暖。
她的大文科科研的浪漫精神,讓她開始延申“風塵僕僕”這四個字的含義。
比起鄧瑛,楊倫,寧妃這些人,她逐漸有些發覺,自己才是那個穿過歷史壁壘,風塵僕僕的歸來人,比任何一個人都更想要蹲在城門口吃碗麵。
——
次日,難得的暮春大風天。
天還沒大亮,廣濟室外只有一個麵攤兒挑著旗,風呼啦啦地從鹹成門街上吹過。
楊倫拴住馬,坐下吃麵。
攤子上燒著的火爐子,烘得他背上一陣一陣地出汗。
西安門方向燈火明亮,今日文華殿經筵,白煥,張琮以及翰林院的幾個老學(1)都進去了。楊倫本想在去刑部之前,再去見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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