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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妃走進偏殿,見楊婉伏身跪在地上,易琅坐在案後正低頭看著她。
忙出聲道:“怎麼了,怎麼讓你姨母跪著?”
易琅聽到聲音,起身向寧妃行了個禮,“姨母做了錯事。”
寧妃走到楊婉身邊,攙著她的胳膊道:“來,先起來。”
楊婉沒有起身,“娘娘,是奴婢有錯,奴婢不敢起。”
寧妃見她這般,凝眉看向易琅,“她做了什麼錯事。”
易琅指著自己面前的筆記應道:“她私論朝政。”
寧妃起身走到案後,看了一眼楊婉攤在案上的筆記,易琅指著周叢山的名字對寧妃道:“母妃,張先生跟我說過,這個人是父皇要處死的人,他辱罵父皇,父皇很生氣,不準任何人求情。姨母是內廷宮人,本不能過問朝政,她卻私寫這些人的名字,這是犯了大忌。”
寧妃將楊婉的筆記合上,蹲下身將易琅摟入懷裡。
“你姨母……身子才好些。”
易琅點了點頭,“兒臣明白,母妃,兒臣也不想責罰姨母。”
他說著鬆開寧妃的手,走到楊婉面前,“姨母,你以後不要寫這些東西了。”
楊婉忙應道:“是,奴婢謹遵殿下的話。”
易琅聽她這樣說,又回頭看了看寧妃,這才道:“那姨母你起來吧。”
“是。”
楊婉應身站起身,有些歉疚地看向寧妃。
寧妃彎腰摸了摸易琅的頭,“你先出去,母妃有話對你姨母說。”
易琅點頭,跟著內侍走出了偏殿。
寧妃將書案上的筆記拿起來,放到楊婉手中,“收好它。”
楊婉抿著唇接過筆記,抬頭道:“娘娘不怪奴婢。”
“怪你做什麼。”
她說著,低頭看著楊婉的膝蓋,“他讓你跪得久嗎?”
“沒有,剛跪著,娘娘就來了。”
寧妃嘆了口氣,抬袖攏了攏微松的鬢髮,“你還叫姐姐怪你,如果不是你洞悉了司禮監與陛下的關聯,鄭秉筆已經死了。你身為女子,比我這個做姐姐,強了不知道多少。只是……我這個兒子,雖然與你親,但他畢竟是先生們的學生,我只能在他的飲食起居上照顧他,他的品性,心智,都託給了文華殿,我也不知道他今日會這樣對你。”
楊婉搖了搖頭,扶著寧妃坐下,自己也蹲下身,抬頭看著她道:“娘娘,這才是對的,不論是以後繼承大統,還是封疆守衛一方,他都是天下人的主人,他應該明大禮,公正刑罰,這樣才能讓各方安泰,不是嗎?”
寧妃握著楊婉的手,“你是這樣想的。”
楊婉笑了笑,“是隻能這樣想。”
寧妃道:“那你還給他做那些新奇的月餅嗎?”
“嗯。”
楊婉笑著點頭,“殿下又沒做錯什麼,奴婢生什麼氣啊。娘娘……奴婢想求您一件事。但是這件事情您不能讓殿下知道。”
“什麼。”
“霜降的第二日,奴婢想出宮去一次。”
“做什麼。”
霜降的第二日,即是“秋決”之日。
楊婉曾經在研究明朝刑罰的師姐的資料裡,粗略地看過一些描述,但是哪畢竟是文字性的東西,需要靠聯想才能拼湊出具體的場景。
而這一次,她想親眼去看一看,歷史上記載的“嘔血結塊,甚見腐肉”是什麼樣的場景。她想近距離地看清楚,這些曾經對她而言亡於紙張上的人,究竟是如何赴死的,如何走到生命的最後一刻,她也想親自感受,明朝北鎮撫司的刑罰究竟殘忍到何種境界。
經歷了這一段歷史上的空白時期,楊婉逐漸明白,要真正理解鄧瑛所身處的這個時代,她就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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