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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蘭山東麓,北至定遠城北,南至靈武縣南,是一處長達三百餘里、寬過五十里的南北狹長平地,既然是平地,黃河水流也不會湍急,定難軍部曲並及夏州党項人精騎,意圖從定遠城一帶渡河,難度就不至於太大。

夜晚的黃河之畔一片靜謐,西岸上卻已亮起許多火把,彼此可以望見,那是士卒在巡邏。河岸上每隔一段距離,便會有堆積起來的乾柴,不過這可不是用來取暖的篝火,而是示警用的火堆。

為了防備定難軍趁夜渡河,朔方軍的防備格外用心,在烽燧之外另置篝火,就是為了及時傳遞軍情。

除卻巡邏的遊騎,還有以都為單位的步卒,也在各處警戒,以備在發現定難軍行蹤後,可以第一時間趕到戰場,阻攔對方登岸,撐到大隊人馬趕來。

定遠城、崇岡鎮、新堡三城,彼此距離不遠,相互之間又呈三角形態,賀蘭山東麓三百里平地的北部防線,就是以定遠城為中心,崇岡鎮、新堡為依託,三者緊密相連。

一伍步卒,此時正高舉火把,在河畔巡邏。

時年不到二十歲的吳生,是朔方軍的一名普通士卒,生長於靈州,從軍後就被安排在定遠城戍衛,至今還沒經歷過戰事,卻有一股虎頭虎腦的氣質。

眼下正是夏日時節,夜裡河風清涼,可以很好驅散一些燥熱,這對身著甲冑、走一段路就會滿身汗水計程車卒而言,無疑是個好訊息。

“伍長,這幾百步的路程,我們來來回回也走了不下十來遍,可沒看見河面上有什麼動靜啊,這賊人今夜怕是不會來了吧?”歇腳的時候,吳生問身旁的伍長,那是他的同鄉,喚作吳春。

伍長吳春比吳生年紀稍大一些,不過也大不了多少,但卻是個從軍兩年,經歷過好幾回戰事的老卒,生得身材勻稱、氣質精悍,他在黑夜中眺望江面,聲音略顯低沉:

“為應對定難賊軍,這回節使增援了千名將士過來,加上定遠、崇岡、新堡原有的兵力,已經超過三千之數,這在往先是從未有過的事。若非軍情緊急、賊軍勢眾,節使焉能抽調防備河西的兵馬,投入到定遠城來?定遠、衝崗、新堡三城雖然不是紙糊的,但要抗拒賊軍數萬兵馬,談何容易。賊軍若是不出現也就罷了,一旦出現,必是大戰驟起,黃河天塹就是我們防備賊軍最有力的屏障,若是不能把賊軍拒之河外,往下的戰事可是不好打。”

吳生沒想到自己隨口一問,就讓吳春說了這般多,有些不好意思的擾擾頭,“我倒不是懈怠,我還怕賊軍不來呢!”

吳春回頭看了他一眼,“嗯?”

邊地漢子生性豪爽,吳生見吳春望過來,也沒有藏著掖著,嘿然笑道:“我早就想上戰場了,不上陣殺賊,怎能像伍長一樣,立軍功被授官職?”

吳春是個不苟言笑的性子,聞言冷聲道:“雖說屁大個伍長還算不上官職,卻也不是輕易就能得來,沒拼過命,沒經歷過生死之境,莫說立功受賞,要在戰場上活下去都難。”

吳生嘿嘿笑道:“但是立了功,有了官職,身份可就不一樣了,別的不說,訊息傳回村裡,我阿爺臉上也有光彩不是?”

聽了吳生這話,吳春的神情有所波動,既然是同鄉,對吳生的情況他自然是有所瞭解的,頓了頓,吳春道:“你阿爺如今還是日日飲酒?”

吳生又習慣性的擾擾頭,“他那個性子,不讓他飲酒,那還不等於要了他的命?以前他在軍中的時候,不大不小也是個隊正,依照他平日裡自己的嘮叨,那也是手刃了近十個蠻子,從死人堆裡爬出來,才有的榮耀。只是沒想到,一次飲酒誤事,從馬背上摔下來,折了腿,又正好碰到節使裁汰老弱,就被卸甲歸田了。按說軍中給得待遇不錯,夠他安穩渡過後半生了,但他哪裡是在乎這些的性子?往先的時候,他回鄉省親,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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