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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近,以席捲天地、摧毀萬物之勢,寸寸臨近眼前,只覺自身弱小如螻蟻,當不得對方一輪踐踏,輕則粉身碎骨,重則血肉無存,是時無不惴惴不安,神色慌亂。
其人也,見雄武遠勝於己者,則心生愜意,其獸也,見強壯遠勝於己者,則有退避之心,世間生靈,遇弱而欺,遇強則避,豈非常理?
回鶻、吐蕃、党項兵馬之不安噪雜,與重騎賓士間之人馬無聲,形成鮮明對比。
終了,三矢之後,重騎壓近。
巨浪當頭,雪山崩塌,浪走千步,雪卷百里,千帆俱進,萬人爭發,若論摧城拔寨,移山填海,唯我重騎鐵甲,洗淨鉛華。
定難聯軍前陣,大盾如牆,長矛如林,防備不可謂不嚴密,軍陣不可謂不堅固,然重騎賓士而至,其勢早已攀至頂峰,數千精甲轟隆碾壓,根本無需變更戰法,也無需將士格外拼殺,將士所為,不過躬身坐穩,屈身馬脖之後,握緊平端之長槊而已。
重騎入陣。
楊光遠大汗淋漓,張目傾身,緊望陣前。
藥羅葛阿咄欲渾身冰涼,握緊韁繩,嗔目結舌。
當頭的大唐重騎,面對搶林盾牆,馬蹄踏大盾,合身入槍間。
相撞間,馬上騎兵只覺如被大錘猛擊,馬身一頓,身軀抖顫,差幾飛離出去,全身肌肉都在剎那間收縮,五臟六腑如給大手揪住,在一瞬間給狠狠往外一拽,扯得人頭暈目眩、目不視物、直欲嘔吐,嘶吼聲如電流般衝至咽喉衝破牙關,從嘴中炸響,電光火石間的難受與痛苦,撕心裂肺到直讓人求死不能,彷彿身軀已經爆炸開來,化為萬千碎肉血沫灑在當空,每個毛孔如有血液激射,每根汗毛如針刺入骨。
轟的一聲,盾倒槍歪,重騎如瘋牛,衝撞入陣。
柳暗花明撥雲見日只是眨眼之間,極度的艱澀到極度的順暢,極度的痛苦到極度的舒爽,如同一腳踏入地獄即已升入天堂,從惡鬼屍海血火深淵,到月明千里白雲拂面,人間所有極樂男女一應**,都不及此番體驗之酣暢淋漓。重騎將士眼見盾開人倒,身下馬前的敵軍將士倒飛出去,吐血慘叫,撞入人群之中,再無可以阻擾自己的本錢,那一剎那間滅殺擋路者所有戰鬥力與戰鬥可能的成就感,如登金鑾殿親眼見君顏,而自己就是世間最勇猛最無敵的戰士,屹立在絕世頂峰。
寬過百步的定難軍步卒大陣,原本盾牆槍林密不透風,每一面盾牌後面,皆是數人前後以腳相抵、肩手相連,為的就是穩住盾牆,其後還有一根根長槍斜插地面,槍鋒斜指前方,以阻塞騎兵衝陣,再後才是步卒應戰、反擊力量,這番佈置並無奇特之處,貴在細節完美沒有破綻,乃對敵之良策,而此時,卻毫無作用。
禁軍數千重騎前後相繼,以雷霆之速衝撞而上,破牆而入之時,人仰盾翻、槍矛四散,雖也不乏有重騎跌倒陣前,就此飲恨的,但絕大部分成功衝入陣中,他們氣勢千鈞,速度不減,就如河水決堤,洪流衝破河堤湧入田舍,盾後的定難軍步卒難以抵擋,或被長槊刺倒,就此重傷、殞命,或被戰馬撞飛,在空中便吐血不停,跌落之後更是全無動靜。
至於所謂長槍陣,更是難有建樹,那長槍兵刃刺中重騎將士,雖有零星收穫,但重騎甲冑堅固,在其急速賓士的雷霆之勢下,不是滑過甲冑偏離方向,就是搶折矛斷,在此期間,定難軍將士手摺人跪,亦是常事,再被重騎撞到碾壓,變成死屍肉餅,有那氣運不好的,被長槊貫穿身軀,掛在長槊上,隨著重騎賓士,慘不忍睹,一片人仰馬翻中,重騎如狼入羊群、豬踏菜園,風捲殘雲般,直將軍陣衝殺的面目全非,那嚴整的步卒軍陣,在重騎奔殺而過後,如同被收割了的莊稼地,留出整片的空白,隨著重騎兵甲染血,他們身後的路便是黃泉路,各種兵刃散落在屍體碎肉與血潭中,野草一般毫無生機,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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