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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仁罕怔了怔,他疑惑的看向孟知祥,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然而對方肯定的神態,無疑在表示他並沒有聽錯,在這一瞬間,李仁罕眼中的神色極為複雜,茫然、倉皇、失望、落寞、懷疑等等,不一而足,這讓他看起來愈發顯得蒼老了,枯樹皮般的臉上皺紋也更加醒目。請大家搜尋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說
“賊軍來犯,人多勢眾,軍備優良,李從璟陰狠毒辣,詭計多端,成都如今舉步維艱,老弟,這個時候你上不上戰場,對局勢並不能有多少改變。”孟知祥顯得語重心長。
李仁罕不相信孟知祥來一趟牢房只為看望自己,對方必是有目的的,所以他還抱有一線希望,遂咬牙道:“大帥,西川戰局危急,多因卑職征戰不利,如今但凡還有能用到卑職的地方,卑職萬死不辭!”
孟知祥微微笑了笑,似乎是對李仁罕這番表現很滿意,但他時間緊迫,卻是無暇與李仁罕多客套,“要守住成都,西川軍已是力有不逮,唯有依靠全城百姓,保得上下齊心,才能共度時艱。然則,你身在囹圇或許不知,如今成都城內已是人心惶惶,軍民頗有離心之相。”
話至此處,孟知祥忽然停下來,只是看著李仁罕。
李仁罕便問:“這卻是為何?大帥素來極得民心......”
等李仁罕問出了這話,孟知祥才嘆息道:“成都戰事艱難,將士百姓死傷不少,軍民都在問本帥,是誰讓西川陷入如此險境......老弟啊,你讓我如何去說?”
李仁罕低頭沉默下來,到了這個份上,他心頭已經極為不安,若說沒有猜到孟知祥話裡的含義,那是自欺欺人,但他自忖向來對孟知祥忠貞不二,孟知祥又怎忍如此對他?
他已經幫孟知祥背下了玄武戰敗的黑鍋,如今已是身陷囹圇,難道這還不夠?
“大帥......卑職的確罪莫大焉,不敢求將功贖罪,只希望能戰死沙場......”李仁罕悲涼道。
孟知祥見李仁罕這般說,未免顯得有些不識趣,遂少了三分耐心,擺擺手打斷李仁罕的話,直視著他道:“你應該知道,要平息民憤,只有一個辦法,而如今成都危急,也容不得本帥耽擱!”
說完這話,見李仁罕絕望的癱坐到地上,孟知祥露出不忍之色,“老弟,非是我逼迫於你,你當知我的難處。只要成都能渡過此劫,你的子孫將與孟氏同享富貴!”
李仁罕閉上雙眼,悲慼的搖搖頭,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唯獨兩行濁淚淌了出來。
該盡的送別之誼已經盡到,孟知祥見李仁罕不願再言語,也不打算再逗留,遂轉身離開此處,吩咐牢頭道:“讓李將軍飽餐一頓,我西川將士,在黃泉路上不做那餓死鬼!”
將要離開牢房之際,孟知祥聽到裡間傳來李仁罕一聲悲愴的大喊,“大帥!”
孟知祥腳步頓了頓,卻沒有回頭,徑直離開了牢房。
這一日,李仁罕被推到帥府門前斬首,以贖其令西川戰事不利、成都陷於危局之罪。
隨後,孟知祥令人傳首全城,以息民憤、以正軍心。
這日夜,層層疊疊的成都城中,也不知是個哪個尋常巷陌裡,傳來一陣婉轉哀絕的吟唱聲。
“想當初,某為你沙場征戰把仇除,酒宴席上斬了敵人頭顱,你要做那亂世賊寇叛家國,某不願為那不忠不義之徒,半截身子入了土,也要跟你同到黃泉路。不曾想,到頭來,一片忠心嫌不足,仍要這顆枯朽老頭顱。到底是,從來人主面前無情義,恩惠只在用時有,卻叫亂離人往何處,說命運悽苦。可恨此身愚鈍,不知賊寇難事,可恨此生難從頭,不能告之世人,休貪得一時富貴,把兇險罔顧,把忠義唸錯了譜......”
......
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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