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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位這便想走?”徐知誥被人架著,剛踏出房門,進入院中,忽的聽到一個如環佩交響的清脆聲音,他從不甘失落悲憤中回過神來,抬頭循聲去見院牆上,有個玲瓏嬌小的身影,手握兩柄精緻袖刀,青絲如海,一襲紅裳正在皎潔的彎月前隨風飄舞,出落得如同仙女下凡。

那少女靜立牆頭,而一個個手持長刀的青衣銳士,身影矯健,或躍牆而入,或破門突進,此情此景,恰似眾星映月。

徐知誥宋齊丘紛紛停下腳步,那道衣袂飄飛氣質空靈的嬌小身影,讓他們幾乎怔。而潮水般向他們殺來的軍情處青衣,則讓他們如墜冰窟,感覺到由頭到腳的寒意。

所謂狡兔三窟,所謂左院掩護,第五姑娘用實際行動告訴了徐知誥,這一切都只是徒勞。

具有某種喜劇意味的是,青衣衙門銳士著黑衣而不著青衣,著青衣的不叫青衣衙門而名軍情處。

然則青衣黑衣之別,在此刻並沒有人主意,服飾差別的唯一作用,不過是在昏黃燈火中,辨別敵我罷了。兩幫人都自稱銳士,此時廝殺在一處,刀刀見血。先噴灑的一抹抹鮮紅,浸溼了門窗,染紅了院牆,打動了花草,但更多的,是潑在冰冷的地面。

若說濃墨重彩,眼下大地為書頁,人身為毛筆,這一道道鮮血,當復如是。

第五立於院牆上,只是說句話的剎那間,她可不想站在高處成為靶子,轉瞬她便縱身躍下,朝徐知誥殺過來。

“護衛明公!”宋齊丘大喊一聲,他本不通搏殺之術,卻以文弱之軀擋在徐知誥面前。

徐知誥一把將宋齊丘扒開,事已至此,徐知誥反倒沒了驚駭之色,至少表面上顯得從容鎮定,他有軍中廝殺術傍身,倒也不懼等閒之輩近身,此刻提了柄長刀在手裡,昂胸挺立在門口,不肯龜縮排屋中,倒是氣度不凡,頗有氣節。

只不過也僅限於此,徐知誥並無衝到院中與人拼殺的意思。

房中燭火仍在搖曳,帷幄在昏黃的燈光下若靜若動,小爐上茶釜中的水仍在沸騰,茶几上兩碗清茶未冷,暗香浮動,桌凳在燈下的影子被拉得很長。

依稀燈火照在院中,不明亮還很昏暗,揮刀錯步的銳士們人影幢幢,你來我往,身體不斷衝撞著微弱的縷縷光線。

若說馬革裹屍,眼下天為被地為床,銳士們接連倒下,那一具具屍體,當復如是。

拼殺中的第五姑娘身若矯龍,行蹤轉換不定,她每一個動作都讓紅裳如茉莉-盛-開又凋零,收放自如的兩柄袖刀,血滴不斷從鋒刃滑落。她揮刀錯身的動作淋漓而放肆,每一度開合都如同生命臨終的起舞,因而才能沒有絲毫保留。此刻,誰又能,她早已身受重傷?

雙眸交織著平靜與熾烈兩種矛盾的色彩,紅裳下的嬌小身軀,哪怕鮮血淋漓,也能隱於無形,即便是在這場戰鬥中隕落,紅裳也能為她離去的身影保留一份美麗。

多年來,戰爭永無休止,鮮血能夠失而復養,同袍卻不能死而復生,歲月也無法迴圈往復,多年前的單純明媚,再不能重拾在手心。在不斷的失去中,戰鬥除卻釋放心底的暴烈,又還剩下多少意義。生活是在既定軌道上賓士的馬車,只是朝著遠方的終點前行,永遠不知停歇。若能有幸再見明日朝陽,它又能帶給生命怎樣的答案?

倘若她的活著不只是為了活著,哪還有什麼其它的意義?

長刀從她嬌弱的肩頭滑過,撕開一刀猙獰可怖的傷口,她微躬著背,將袖刀送進對方的咽喉,紅著眼用低啞的聲音嗔吼道:“軍情處,不會一敗再敗!”

......

丑時下三刻,江陵城北門,城頭燈火通明。

方才李從璟突進到高季興面前,是趁高季興護衛陣型大亂之時,有一鼓作氣之利,而今良機一閃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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