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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而復始。歷史如川,奔流不息,志士如鬥,奮發不止。而今,孤與諸位爭於荊南,相鬥相殺,不死不休,豈因私仇邪?非也,此乃國家之爭。大丈夫為皇圖霸業而拋頭顱、灑熱血,何其壯哉,縱然屍骨無存,也無遺憾!”

“諸位,王權爭霸的路上,若無對手,豈不寂寞?若無玄機,豈不無趣?孤立於當世,能與諸位共謀天下,幸甚!諸位,且滿飲此杯,往下相爭,但憑手段,誰也不必留情!”

眾人聞言,反應各有不同,卻皆讚一聲“壯哉”,盡飲杯中酒。

......

宴席散去,眾人各回各帳歇息,昨日夜裡諸人無不經歷波折,精力難免消耗甚大。高季興、徐知誥等人雖是俘虜,李從璟在遣人對其嚴密監視的同時,並未限制其有限的人生自由,所給帳篷也都還算寬敞。

徐知誥洗了把臉,就準備安歇,如今身在軍營中,他也無事可做,還不如先休養精神。宋齊丘捯飭完床被,在榻邊坐了下來,忍不住哂笑一聲,“秦王姿態倒是做的足,這被褥竟都是新的。”

徐知誥正準備和衣而臥,聞言輕笑道:“秦王不願枉做小人,是胸懷寬廣,他若真在此等小節上羞辱我等,才是落了下乘。子嵩受了人家好處,如何還不領情了?”

宋齊丘冷哼一聲,“李從璟此人,狀似爽快豪放,實則心思深沉,一舉一動皆不可不防。他先前在席上一番言論,看似慷慨激昂,是在抒發胸臆,實則是為漲自家氣勢,滅他人威風,有攻心之效。如此算計,讓人不寒而慄!”

“子嵩向來心堅如山,莫非也被撼動了?”徐知誥打趣道。

宋齊丘唉聲嘆息,“正倫何必取笑於我?”隨即正色道:“你我素知李從璟不可小覷,只是不曾想,此人竟如此難以對付。今日堂上,他穩如泰山,鋒芒內斂,舉止有度,此番連你我也被俘,而其面無驕色;更為難得的是,我與那錄事參軍論戰時,無論如何出言試探,而不見其神色稍變!城府深厚到了這番地步,豈不可怕?”

“秦王是否可怕,可另當別論,子嵩你若再這般心神不寧,便真落了下乘了。”徐知誥語調平淡,“武昌節度使將至江陵,此間之事不日便會有定論。你我身在重圍,什麼也做不得,多想無益,還是好生睡一覺來得實在。”

說罷,果真倒頭就睡。

宋齊丘為之語塞,見徐知誥心寬到了這種地步,也無可奈何,只能在心裡猜想,李從璟此時是否也在安睡。

李從璟自然沒有安睡,他在跟莫離、桑維翰議事。

這倒不是李從璟心焦,形勢雖然撲所迷離,卻還不至於讓他坐立不安,亂了分寸。之所以不休息,除卻確有要事,也是因為他多年征戰,身強體健,三兩日不眠不休早就習以為常,真算不得什麼事。

“按理說,若是昨夜攻勢順利,長林已被攻克,此時林英的捷報該到了。”桑維翰神情肅穆,眾人討論的,正是各路大軍的進展。

先前與宋齊丘論戰時,桑維翰曾言威勝節度使、山南東道節度使、安遠節度使皆以發兵,實則不過誇大威嚇之言,受命出兵的節度使,只有山南東道節度使劉訓。

李從璟的佈置,由東而西,首先是馬懷遠襲奪石首,阻截吳國水師;再是劉訓自襄州發兵,以林英為開路先鋒,直入荊州,奔江陵,為主力;三是郭威自房州發兵,進攻夔州,再順流而下,佔歸、峽,入荊州,走原本西方鄴走的路。

這三路大軍,馬懷遠關門,郭威打狗,真正定大局的,還是以林英為先鋒的劉訓所部。在原本計劃中,若林英昨日攻下長林,劉訓自襄州出軍,一路基本暢通無阻,十日之內,便能兵臨江陵城下。

以如今形勢而言,吳國水師但凡不是太多,馬懷遠以三千兵將若攻下石首,要死守十日,問題該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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