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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得毫不客氣,頓時叫李從璟面上掛不住。
如此驕橫做派,放在常人身上實在匪夷所思,然而自打李嗣源繼位以來,安重誨自恃功高,又因李嗣源偏愛,在朝堂上向來目中無人,儼然眾臣之首,其人雖有諸多不是,饒是任圜都不敢多言,尋常臣等或者避之不及,或者為其馬首是瞻,如此便更助漲了他的囂張氣焰。哪怕是面對李嗣源,他也敢當面為忤。
滿朝文武,也唯有李從璟一人能稍壓他幾分。
先前李從璟舉薦馮道倒也罷了,此時又來舉薦李琪,安重誨哪裡還能忍得住?要是果真讓李琪為相而崔協什麼都沒撈到,日後朝臣便會知曉,在李從璟面前安重誨只能唯唯諾諾,什麼也不是,那讓他還如何領袖群臣、掌握絕對大權?怕是到時眾臣都會跟在李從璟身後,而無視於他。這是安重誨不能接受的。
是以,安重誨不惜忤逆李從璟,也要反對李琪為相。
李從璟瞥了安重誨一眼,心中怒火頓起,暗罵道:你他孃的爭權奪利都爭到老子頭上來了!
不過安重誨之所以能如此橫行霸道,甚至敢跟李從璟叫板,除卻自持功高,還有一層原因,此因說來倒是話長了。
李嗣源昔年有四位妻妾。正室乃曹氏,次為夏氏,妾為魏氏。魏氏即李從珂生母,為李嗣源剿匪時從匪窩平山得來,當時李從珂已出生。除此之外,尚有一位王氏。
王氏起先為梁將劉尋在汾州買的侍兒,年將及笄,生得一副絕色,眉如遠山,目如秋水,人稱“花見羞”,劉尋對其十分寵愛。後劉尋死,王氏無家可歸,流落汴梁。此時有人在安重誨面前稱讚王氏美色,安重誨旋即將此事告之於李嗣源。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有道是好色心腸人人相同,李嗣源見了王氏,大為所動,於是收入房中。王氏當時身雖無主,卻有數萬遺金,王氏將其大部都獻給了李嗣源。李嗣源既得美人又得錢財,喜上加喜,自然對王氏寵上加寵。
王氏手頭尚有餘金,又送給李嗣源左右及子嗣,眾人得了錢財,誰不交口稱讚?便連李從璟,當時也收了錢——當然這錢也無法拒絕,除非他要平白無故與王氏交惡——只不過對此是付之一笑而已。
王氏為人處世很有章法,便是曹氏對她也沒有惡言。李嗣源冊封曹氏為淑妃時,亦冊封王氏為德妃。這王氏既然得志,免不得顧念恩人,安重誨每有所求,王氏無不代為周旋,除此之外,王氏更是在李嗣源面前說盡安重誨好話。由是,安重誨恩寵獨一無二。
安重誨驕橫到何種地步,有一史實可供說明。
秦州節度使溫琪入朝,恭順有加,並且願意留朝為官,李嗣源自然欣然,先封其為左驍衛上-將軍,打算另行著重安置。於是李嗣源召安重誨商量,言道:“溫琪乃是老將,應選重鎮封其為帥。”誰知安重誨理都不理,竟然答道:“如今各鎮並不缺人,日後再說吧。”
如是李嗣源等了一月,仍不見安重誨有所安排,遂二次向安重誨說起此事。哪知安重誨勃然大怒,道:“臣已說了,近來並無空職,倘若陛下一定要將其安插進來,唯有樞密使一職!”時安重誨正兼樞密使之職。
溫琪得知此事,不僅不敢說什麼,反而暗生恐懼,多日裝病不敢出門。
史書說安重誨“挾權脅主,黨同伐異,難以盡述”,可謂字字史實。
且先不論安重誨日後下場如何,至少在目下,甚至在今後數年中,都會恩寵不減。李從璟不能容忍安重誨敗壞大唐社稷,所以必須抑其勢、弱其寵,一步一步將他打壓下去。
好在李嗣源畢竟是明君,李從璟又對自己這位老爹知之甚深,見安重誨反擊,攻訐李琪舊疤,心中雖有怒氣,面上並無惱恨之色,微笑從容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李大夫歷任中樞日理萬機,出一二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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