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百七十 軍堡軍堡何安在 邊境邊境局若何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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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恍惚的：“老爹，你知道我恨你麼？”

周婁葑默然，“我當然知道。”

周全笑了笑，“那你知道，為何大哥死後，二哥還要跟著你從軍麼？”

周婁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似乎答案很簡單，在這個霍亂的世道，在這個烽煙不息的邊境，死人跟吃飯一樣平常，戰爭像下雨一樣頻繁，每個人都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邊軍雖然風險不，但好歹也能吃上一碗飽飯。但對於周婁葑而言，因為他從了軍，在他大兒子戰死的情況下，他稍些的兩個兒子，完全不用從軍，都能分到不少良田的，飽暖不是太大問題。

“大哥死後，二哥跟我和老孃，你從軍拼命，用刀口舔血的日子，為這個家換得幾畝薄田，讓我們能有飯吃，他一直都很崇拜你，但你年紀也不了，腿腳也沒年輕人那麼利索，他害怕，害怕有一天，你會死在戰場上，所以他要從軍，要跟在你身邊，保護你，不讓你受傷，不讓你馬革裹屍……”周全斷斷續續的著，他的眼中飽含著某種深情之色，在頭那片似乎伸手可及的星海中，他似乎看到了當時對他這番話的那人的臉，“大哥走的時候，告訴我和二哥，老爹就交給他了，讓我們放心，好好照顧老孃……後來，就是你帶著他巡邊，然後他戰死，你活了下來。他死了，但他是沒有怨言的，因為他做到了他想做的事情，他將你保護了下來，也保護了我們這個家。”

周婁葑佈滿皺紋的臉，流出兩條滾燙的熱淚，他想起了當日那場遭遇戰，或許和今日周全遭遇契丹遊騎是一樣的，那天，在被契丹蠻子圍攻的時候，是他的大兒子，為他擋下了從背後斬來的馬刀。他回頭時，他的大兒子，已經沒了腦袋。

周全聲音沙啞的繼續道：“大哥死後，二哥，你的身邊不能沒人，他該去替大哥的位置了，讓我好好照顧老孃，他和你一定會平安的，讓我相信他。我當然相信他，二哥的身手是我們三兄弟中最好的，他一定能夠保護好你。”周全慘淡的笑了笑，“但是身手再好，又有什麼用呢，面對千軍萬馬，能斬下幾顆蠻子的腦袋？”

周婁葑已是淚眼滂沱。

周全的話還沒有完，就像一個故事，還沒有結束，一個沒有到達結局的故事，總是要繼續發展下去的。周全繼續講述著，他的聲音很微弱，因為他所剩的力氣已經不多，很長一段時間以來，他戍衛在這座堡子裡，很少話，今天突然出這麼多話，他都覺得有些不太習慣，“後來，二哥也死了。老孃聽到二哥的死訊，大病一場，幾乎喪命。從那個時候其，我恨你，為什麼，我兩個哥哥都因你而死，他們是那樣的讓人敬重，又有著那樣的熱枕，尤其二哥在離家的時候，已經好了隔壁村的一個娘，那個娘是那樣可愛，那樣喜歡著二哥……是你，周婁葑，是你毀了大哥，毀了二哥，我恨透了你！”

“但是老孃，你的身邊不能沒人，老孃，你一天比一天老了，一天比一天需要人照顧，讓我從軍。我不願意，老孃就拖著掃帚追著我打，我哭著喊著，老孃你也需要人照顧，老孃卻，你才是這個家的樑柱。老孃還，子承父業，天經地義。所以我被逼無奈，只能來到這座讓我痛恨的堡子，和你朝夕相處，守著這塊邊境之地，日復一日的巡邊。”

周全咳嗽了幾聲，他的話得太多，他孱弱的身體已經承受不住，但他仍舊要，因為有些話，現在不，就真的再沒有機會了。

他緩了口氣，接著道：“我恨你，這種恨從未消減過。直到……直到今日，我帶著阿成阿力巡邊，當我們遭遇契丹遊騎，當我想要帶著他們平安歸來，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阿成被射成刺蝟，看著阿力馬刀剖開胸膛，我卻無能為力的時候，我終於能夠體會到，當年，你是怎樣一種心情。老爹，大哥二哥相繼戰死，最傷心的那個人，最痛心的那個人，還是你吧。所以我想，我應該像他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