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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以想象的博學,這就使得他的征服之道更加立體、難以對付,論軍政才學,整個契丹國,除卻開國皇帝耶律阿保機,無人能出其右。

也正因此,他才是契丹北院夷離堇。

耶律敵烈攻取、駐守河套的種種舉措,被一個人細細看在眼裡,他就是大唐大同節度使秦仕得。兩者近在咫尺,唯有長城相隔,耶律敵烈打個噴嚏,秦仕得就能被濺一臉唾沫。

能為一鎮節度使,為大唐鎮守邊疆,秦仕得非是尋常人物,事實上,秦仕得雖出身草莽,卻深諳用兵之道,戎馬生涯中罕有敗績。雖然隔著長城這層紗,但對耶律敵烈的種種挑釁,秦仕得早就不服,常有反擊之心。

而耶律敵烈縱兵搶掠長城以北的雲州轄地,終於徹底激怒了秦仕得,他領兵離開雲州城,開往長城,要給耶律敵烈還以顏色。

節度使擁有軍政大權不是的好聽,而是的確如此,在藩鎮中,節度使自行決定軍政大事,例如募兵、裁兵、練軍、打造軍事器械、一定程度上的征伐之事,在民政上,節度使握有人事權,有直接任命轄境內官員的權力,若是國君強勢,節度使權力可能稍稍有所約束,一旦國君勢弱或者不加強控制,節度使就是一方諸侯。

就算耶律敵烈沒有侵擾雲州之地,若是秦仕德果敢,他照樣可以領兵出擊——只不過勝了固然好,輸了便是吃力不討好。秦仕德如此,李從璟也如此。在沒有朝廷詔令的情況下,李從璟擅離藩鎮,領軍西入草河套,名義上固然犯忌、有罪,但只要不是圖謀不軌,動作不是太難看,滿朝大臣,誰又會無故去得罪一方諸侯?又有誰有權力指摘他的不是?

……

長城有烽火臺相望,此固人所眾知,而實際上在地形寬廣、位處交通要道的地方,長城上也有雄關、設關卡,畢竟長城內外也是需要溝通、聯絡的,且不平民百姓、商人來往,便是中原王朝的官吏、軍隊,也同樣需要有進入草原的通道。畢竟長城是“城牆”,是軍事防衛上的屏障,而不是閉關鎖國的遮羞布。

雲州西北直通河套之豐、勝二州,河套乃是平原,這裡的長城有一座邊關,名為桑亁關,在雲州長城沿線的兵力佈置中,此處無疑是要,因而有一座不的軍營,屯紮有數百邊軍。

秦仕得到了此處後,沒有貿然向關外的契丹軍出兵,而是老道的先派遣出大量遊騎,四處去打探契丹軍的行蹤。耶律敵烈派到到雲州的契丹軍有多少,步騎配置如何,是分成數路還是集結在一處,他們的作戰目標是什麼,甚至包括這些契丹軍的裝備、精銳程度,秦仕得都要求他麾下的老練斥候打探清楚。

駐守邊境多時,又是軍中宿將,且不秦仕得本身是一員良將,其麾下同樣不缺乏精兵悍將。所謂精兵悍將,並非能衝鋒陷陣就行,更重要的是各兵種的協調配合,例如斥候是否足夠老練、機靈,陷陣士是否足夠捨身忘死,哪些將領擅攻,哪些將領善守,都有要求。

一連數日,趕到桑亁關的秦仕得一直按兵不動。

直到散出去的遊騎盡皆返回,或者能返回的盡皆返回,秦仕得在與諸將軍議、制定好作戰計劃後,在桑亁關下的兵營中,沙場兵。

秦仕得如今已年過五十,然一身銳氣依舊扎眼,但凡明眼人一看,便知這是一位歷經殺伐的漢子,渾身似乎都在往外冒著血氣,隨時準備殺人。當然,是指揮別人殺人。

秦仕得從血火中拼殺出如今的地位,不同於許多從底層殺出來,富貴後便驕奢淫-逸的粗鄙漢子,他雖也粗,但不鄙。出身農家,祖上時代耕田的他,唯一的喜好是種田。他常對人言,老子時候想種田但沒得種,亂兵毀了我的田,毀了我的糧,也毀了我的家,讓我沒了活路,只剩下一條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會沒了的賤命,沒辦法,老子只能提起刀,去跟這個世道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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