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 水寨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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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兩章已發，今日第一更。）

梁軍水寨樓房與望樓只有少部分建造於陸地，基本都建造於水中，各部分之間由硬木搭建的走道連線，遠遠望去整座水寨就像是漂浮在水面的浮宮，燈火。

還未到夏日，淺灘沒有青蛙蛤蟆惱人的叫聲，天氣還遠不上炎熱，卻也不至於太冷，河風習習，送來涼意。

這是寅時，人一天中精神最為鬆懈的時刻。

錢有田是水寨第九座望樓上今夜的當值軍士，正抱著橫刀坐在望樓樓板上靠著圍欄打盹。

他已經快要四十歲了，正值一個男人盛年之期。不過對於在軍隊中混了十多年還只是一個隊正的錢有田來，盛年與否已經無足輕重，反正他從未想過要拼出多大的軍功出來。當年他被抓壯丁抓到了軍中，之所以沒逃，不過是為混口飯吃罷了，所以在戰場上，他從來都不是最拼命殺敵的那群人，而是最懂得保命的那群人。

當初被抓壯丁的一家三兄弟，錢有田是老二。老大最為悍勇，殺人的功夫也最好，入伍兩年就位至都頭，深得指揮使器重；老三最機靈，腦子好使，入伍不久做了斥候，拿最高的餉，吃最好的肉，喝最烈的酒，指揮使還將自己的佩刀給了他。

後來，老大和老三都死了。

兩兄弟都死了許多年，只有錢有田還活著。不僅活著，還娶了婆娘，生了個帶把的娃子，給老錢家傳承了香火。用錢有田自己的話，人活一輩子，往大了光宗耀祖，往了不就圖個老婆孩子熱炕頭麼，但是話透了，要是不能給老錢家傳承香火，還他孃的個屁的光宗耀祖。

所以錢有田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也覺得很滿足，前段時間清明節，在給老大老三上墳的時候錢有田還跟倆兄弟嘮嗑過：要不是我錢老二，日後給你們倆燒紙錢的人都沒有！

一陣冷風吹來，錢有田縮了縮身子，模模糊糊睜開眼，摸出酒壺抿了一口。火辣辣的熱流從喉嚨滑進胃裡，整個身子都給燒暖和了，那感覺就想冬日裡那玩意兒剛滑進婆娘那處，錢有田差兒忍不住呻吟出聲。

抬頭間，看到面前的黑子還筆直站著，有模有樣在放哨。對這個才入伍沒三個月的新兵，錢有田有些好感，他覺得這子很像當年他的三弟。

“黑子，來，喝口酒暖暖身子。”錢有田伸出酒壺，招呼黑子。

黑子轉過身，看了錢有田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錢有田的酒壺，仰頭喝了一口，將酒壺還給錢有田，道了聲謝，又回過身去了。

看著黑子的背影錢有田嘿然一笑，他知道黑子人鬼大，是個有野心的傢伙，看不起他這樣的兵油子，但錢有田並不介意——軍中看不起他的人，幾時少了？但那又如何呢，同一批入伍的百十個傢伙，到現在還活著的只有不到十個，而他是唯一一個還健全的，更是唯一一個還留在軍中吃餉的。

要不是瞧著黑子有自己三弟的影子，錢有田不會遞給他這口酒，活到他這個份上，還有多少東西看不透的？

但錢有田有個毛病，就是話嘮，他抱著膀子看著黑子，從他的角度看過去，黑子頭盔上，像是有許許多多星辰，他促狹道：“黑子，你帽子上有螢火蟲在閃哩！”

黑子摸了摸頭盔，抬頭看見夜空上浩瀚的星河時，才反應過來錢有田是在打趣他，他略顯無奈的對這個無聊的傢伙道：“隊正，能不能不要打趣子？”

錢有田嘿嘿一笑，不再多，閉上眼睛準備再眯一會兒。再眯一會兒，睜開眼的時候，差不多就要天亮了，他也可以換班了。

但就在這時，錢有田原本慵懶的身子忽然豹子一般一躍而起，一把抓住黑子的肩膀往後一扯。

黑子詫異的轉過頭，正要什麼，就感覺到自己身子不自覺倒向梯口，而原本懶豬一樣的錢有田，臉上佈滿他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