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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至收官,傳真老頑童般樂呵起來,“施主,這局棋你怕是要輸嘍。”
李從璟落子,不以為然,“未至最後一手,焉能勝負?大師可莫要心急啊!”
傳真也不辯解,而是看著李從璟問道:“施主可知,這棋為何叫做圍棋?”
“圍棋。”李從璟目光落在棋盤上,隨性道:“人間諸相,世間萬物,此生彼長,相爭相依,而成萬相。民被官圍,官被君圍,君被國圍,國被天下圍,天下被宇宙圍,宇宙被造物圍,而最終造物又被芸芸眾生圍。此乃棋道,更是天道人道。因此,棋以圍命名,正和天地萬物之法則。大師以為如何?”
話完,子落棋盤,李從璟看向傳真。
傳真盯著棋盤看了許久,喟然棄子,嘆道:“施主,這局你贏了。”
李從璟笑而收子。
“大師明明佔盡上風,這棋盤之地,十之七八在大師之手,大師何以言敗?”觀棋許久的任氏,這時納罕出聲,先前她不言,是不便打擾,這時出聲,卻是不解棋局。
傳真應該是與任氏熟識,沒有多禮,笑道:“便請施主一解棋道。”
李從璟起身,向任氏行禮,“早知娘子到了,身在棋中,未及見禮,還望見諒。”
任氏還禮,今日她著粉色曲裾,髮鬢輕挽,看起來分外恬淡,清麗脫俗,這時嫣然笑道:“佛門四大皆空之地,無刺史,無將軍,無尚書,眾生平等;往來隨心,亦無俗禮。公子何必客套?還請公子解其棋道。”
沙彌為任氏鋪好涼蓆,與李從璟和傳真一樣,任氏席地而坐。當是時,涼亭有帷幔,隨風輕揚,寺中有花草,院外有青山。
李從璟還未開口,軍情處的青衫男子再次前來,抱拳道:“工部尚書任圜,揭發吳靖忠之前受命治理濮水時多有貪墨,導致河堤工程不固,與此同時,有地方信使來報,前兩日連日大雨,以至於濮水決堤,河水肆虐,已致方圓數十里遭受洪災。證據確鑿,吳靖忠抵賴不及,已被陛下當堂問罪!”
聞聽此言,眾人一愕。
李從璟知道,到此時,吳靖忠已是倒了。
吳靖忠一倒,吳家勢力也就倒了。
先前吳靖忠用其門客爪牙,往淇門、潞州、懷州蒐集李從璟和百戰軍“罪證”,為的也是在李存勖面前參劾他,扳倒他。只不過,因為有桃夭夭率軍情處銳士往來奔走,使得吳靖忠派出去的人,沒有一個能活著回到魏州的,而那些所謂李從璟的“罪證”,自然也就到不了吳靖忠手裡。
沒有證據,吳靖忠便無法參劾李從璟。
吳靖忠原本為今日大朝準備良久,意欲藉助這些“罪證”,一舉將李從璟擼下去。為此,他與朝中大臣顯貴甚至是後宮嬪妃往來密切,重金賄賂,其用心之良苦,佈局之縝密,可見一斑。
奈何證據沒有到手,一切都是鏡花水月。
可以想象,在原本這樣一個預定為置李從璟於死地的日子,突聞吳靖義和門客之失蹤,吳靖忠上朝時是怎樣一種忐忑心情。而當郭崇韜和任圜兩位重量人物,相繼站出來揭發他”十大罪狀“時,他的心情又是何等驚恐。
萬事虛,不如一事實。李從璟揭發吳靖忠的罪狀時,不僅有那些“莫須有”“人皆不可避免”的罪證,最毒辣,也是李從璟最高明的是,他抓住了一個實實在在的東西,讓吳靖忠無法狡辯,無法逃脫——貪墨治水款銀,而今日,因為他的貪墨,導致河岸決堤,方圓數十里水患——自然,濮水河岸決堤,是軍情處的手筆。
在吳靖忠已經沒能力對李從璟下手的時候,李從璟抓住機會,出人意料參劾了他,在他措手不及的時候,給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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