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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太后是怎麼找到羅氏家人的,這就不必說了,羅氏自己不記得,不代表當時沒有留存下翔實的檔案,以太后如今管宮的權柄,隨便指派一個宦官就能把事情辦得妥當。再派人去接,安頓上京什麼的,也都沒有什麼難點。
“畢竟是山野村民,沒有多少見識……”靜慈仙師唇邊還帶了一絲古怪的笑意,“去敲登聞鼓,其實都是安排好的。但千算萬算卻是沒算到——那天見人多,他們一家興奮起來了,多了幾句嘴……”
徐循頓時是全明白過來了。
敲登聞鼓,自然要被收納入都察院問話,祖宗有令,登聞鼓大案是必須接案,絕不能推脫的。審問之下說出實情,監察御史如何能審這樣的大案?自然要層層上報,一直報到襄王那裡。中間經手的衙門起碼有都察院一個,如果都察院有心推脫,再輾轉幾個衙門,事情就鬧得越發更大了。起碼,內閣幾位重臣必定都會知悉此案的來龍去脈,到時候上報襄王轉皇帝處置,程式正規體面,知情者也就是官僚系統中的寥寥數百人,這是檯面下的潛流。不管皇帝如何處置此案——多數是含糊過去,不可能會被逼得張揚事實——但如此翔實的案情和清楚的證詞,到底真相如何,該知道的人心裡都會知道的。皇帝將來,未必就有臉以‘育太子’立孫貴妃,甚至於說,他就繼續讓孫貴妃養育太子都可以,大臣們也不會為了後院的事和皇帝較真,但……只要提立孫貴妃為後的事,說不得就會有人以此事為由出來反對。不管用詞多委婉,但大臣拿這事說話皇帝不能不認,他也不可能自取其辱——這一招,是在孫貴妃的臉上烙下了永遠的恥辱痕跡,讓她終身都無望再往上一步。
老人家推她為繼後,無非就是為了反對孫貴妃為後嘛,如果這一招順利,孫貴妃壓根都不能為後了。她徐循做不做繼後有什麼打緊?所以,她不去找太后,太后也不來找她——在她老人家的計劃裡,徐循根本就沒那麼重要……
可沒想到羅家人畢竟只是升斗小民,一輩子可能連南京城都沒進去過,在登聞鼓前,面對著皇城的煌煌威勢,估計是熱血上湧,太激動了。揪著看守登聞鼓的軍士就開始大聲傾倒自己家的確貨真價實的冤情,把本來應該屬於j□j訊息的陰私,一下就捅成了天下流傳的聳動大新聞……皇帝就是要含糊都含糊不了了,天家的聲譽,也因此也處於危險之中。如果說太后的原計劃,是一記綿掌,讓皇帝吃了暗虧還無處可說的話,如今的局勢就是一記巴掌,直接抽到了皇帝臉上,按徐循對皇帝的理解,他現在肯定是挺生氣的。
難怪,最近清寧宮的氛圍如此壓抑,太后連著幾個心腹都全沒好臉色。就不說計劃失敗帶來的壞心情了,這一招會不會反噬到太后頭上,都是不好說的事。雖說母子親情,皇帝孝順母親是理所當然之事,但母子親情也要維護啊,太后這一下鬧得,全天下都將會議論太子的身世,一邊是屢屢制衡自己的母親,一邊是無辜受損的親兒子,皇帝心裡的天平會傾倒向哪邊,徐循還是猜得出來的——點點那還只是女兒呢,皇帝對太子的看重,絕對是強過點點的。
“此事應該是追不回來的吧?”她眉頭一皺,“即使按原計劃行事,大哥也少不得要遣人追查底細的——”
“應該是難以追回原主的。”靜慈仙師灑然道,“畢竟事前已經經過種種防範,東廠和錦衣衛,也沒世人傳說中那樣能耐。”
她頓了頓,又道,“我也是以你的話勸解娘娘的,具體物證、人證是不會有的了。依此事的手筆,最多是陛下心證……即使是心證,他也只會疑我,而不是懷疑到旁人。”
徐循會做此想,皇帝也會,徐循有多肯定,皇帝只會比她更為肯定。而且徐循會直接來問靜慈仙師,但皇帝未必還會和她照面,他直接去問太后所得到的答案,肯定也不可能是真的。更何況徐循也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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