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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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律例,自然是不公平。
但天底下,哪裡又能尋來絕對的公平呢?就是在陸錦惜所處的現代都不一定能做到,更何況如今。
薛廷之自己也算熟讀詩書,不該不知道這一點的,但如今偏偏提起,這便是陸錦惜先前詫異的第二點了。
她對著少年,雖不很喜,但一直有幾分惻隱之心在。
眼見得他聽懂了自己的話,一語不發,終於還是嘆了一口氣:“你應該知道我在說什麼吧?”
“廷之知道。”
早在來之前,他心裡便已經有了計較和準備,也曾無數次在心裡告誡自己,以為自己能在此刻保持平靜。
可他到底是低估了……
低估了自己心底壓抑已久的那一股不平之氣,低估了十三年前宮變留下來的血色陰影,也低估了自己一腔的不安分的、迫切而躁動的野心!
還低估了……
那一點流淌在血脈裡、深埋在記憶中的——恨!
濃密纖長的眼睫,如同兩把扇子,低低地垂下。
這一刻,眼底那些洶湧的情緒,便都籠罩在它們留下的陰影之中,看不分明。
只有那幾縷深重的戾氣,縈繞不散。
薛廷之閉了閉眼,似乎下了某種決心,才緩緩起身,兩手將衣袍下襬一掀,竟然直接跪在了陸錦惜面前!
“朝廷律例,身有殘疾者不得入仕。但父親功勳卓著,嫡母背後更有永寧長公主支援,且法理不外乎人情。廷之今日來,想請嫡母、詳情嫡母……”
前面的話還說得好好的,可末了,那本已經在心裡盤旋過了好多遍的一句話,卻卡主了,怎麼也出不了口。
他雙手壓在地面那猩紅的絨毯上,修長的手指,已經不知覺地扣緊。
他沒有顫抖,可陸錦惜卻看出了他的顫抖。
那因為屈辱而生的顫抖……
對一個尚未及冠的少年來說,為了一件事,下跪求人,且求的還是他嫡母,一個間接導致了其生母之死的女人,該是何等折辱的一件事?
所謂“大丈夫能屈能伸”,說得簡單,能做到有幾人?
可以想見,能做出這樣的舉動來,薛廷之下了多大的決心,又承受著何等的壓力。
也可以想見,對於一條光明的前路,他心裡有多渴望……
陸錦惜本該生出幾分不忍來的。
正如她先前對他才華與氣度的欣賞,對他病疾與隱忍的惻隱。可這一刻,她注視著他那因為過度用力而蜷曲在一起的手指,眼底那些微的溫度,卻慢慢地褪了下去。
這一刻,看上去竟有一種高高在上的冷漠。
對薛廷之,她的喜和不喜,其實一直各自佔半。
薛況功勳卓著不假,永寧長公主在背後對她頗有支援也是真。可是,開朝廷律例之先河,哪裡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陸錦惜不是什麼都沒有經歷過的理想主義者。
相反,她經歷的“現實”太多,為了專案和關係,在酒桌上賠笑臉裝孫子的時候,不知有多少。
自尊?
這東西她也有的。
但她實在聰明太多,也跌過太多跟頭。這東西,該扔的時候就得扔……
薛廷之,到底還是太嫩。
她就這麼看著他,彷彿能穿透他軀殼,看到裡面藏著的那一顆還在顫抖的心。
“呵……”
就這麼低低地笑了一聲,竟探了身,伸出那細長的手指,輕輕掐了他下頜,讓他把頭抬了起來。
有稜角的一張臉,俊得不像話,蒼白的面板,又透著那病態的脆弱。尤其是那濃密垂下的眼睫,一雙修狹的桃花眼。如何能不讓人動惻隱之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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