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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呀!
崔胤無法知道外面情形,還在希望是出於某種誤會,但宿衛軍已經成隊進入相府,內中包括一些充作新兵的臥底,他立刻明白自己早就輸了,今天是死期到了,他突然歇斯底里的狂笑起來,笑了又號淘大哭,不斷打著自己的耳光,罵道:“賣國賊崔胤,引狼入室,賣國賊崔胤,罪該萬死,賣國賊崔胤,罪難再恕!”
自六朝以來傳衍不息的清河崔氏,這一次一門數百人同時被殺,破黃巢的功臣,八十歲的老將鄭元規也因退而不休,欲以朽骨報國恩,也同時被殺。他的家族也成了殉葬者。
崔胤既死,人們普遍預料李筠將留在長安執政,與正要歸來的右相打一場國姓之戰。但這局面並未出現,李筠下令任何兵馬不得擅動,而且其本人也不過問其它政事,留下的兩個宰相名額的空缺也由李曄自行定奪,甚至崔胤的判六軍職務也任由現職宰相崔遠和裴樞分任,這真使李曄大感意外,懵懵懂懂的皇帝以手加額:天佑朕躬,又過了一關。
崔胤之死,當時有各種說法,一般認為他權欲太重,罪有應得,大概是無法駁得的,人們又議論李筠如何就不入朝輔政呢?有人說,李筠自知文不足以定國,打算向右相投誠。也有人說李筠只是看不慣崔胤,而罪狀崔胤的詔書寫得好,李筠感到滿意,因此點到為止,不再侵擾朝廷威嚴。凡此種種,不一而足。
不過後一種傳聞,使得詔書的起草者,新任翰林學士、知制誥、左拾遣柳璨因此而名聲大燥。
事實上,現實中的皇帝李曄是個多才多藝的人。他喜好書法,更愛好的文章。前宰相李溪就因為文章漂亮而深受李曄寵遇。李溪冤死後,李曄一直想再物色一位文章高手,有人推薦柳璨。
這柳璨出身河東柳氏家族,祖父輩公倬、公權、公器俱是名流巨紳。說起名相柳公倬,現代人知道的恐怕不多,但只要喜好中國書法藝術的,就沒有人不知道柳公權了。柳體書法的唐末傳人就是柳璨,這是得到歷代書法界預設的,但由於柳璨的名聲不佳,故後代推崇他的人就極少了。柳璨的書法在柳體的健俏中含有一種飄逸之美,其在世時,他的書法地位是長安城公認的,甚至不在“一代儒宗”的李右相“王右軍遺風”之下。
但柳璨超出乃祖輩的地方更在於他的學問。
柳璨父親早死,在這個龐大家族中成為寒門,受到望門的冷遇,於是立志為學,搬到祖上遺棄的別墅刻苦攻讀。無錢買燭,燃松枝以繼晝,終於有成,在年輕時寫出學術專著《柳氏釋史》,挑戰史學名家劉知幾的《史通》,受到當時學者的重視。又因文筆優美,常受人委託,代為撰擬一些實用文章。他妙筆生花,時事典故,信子拈來,被當時上流社會稱之為“柳篋子”,中進士,歷清職。李曄聞名召見,親自考以詩文書判,樣樣精熟,大喜,當即以右拾遺的官階充任翰林學士、知制誥,一步成為宮廷紅人。
宣佈崔胤罪狀的那道聖旨,就是由柳璨擬文並繕寫的,李曄因心情極度不好,根本未閱讀,事後方重新拿出宣底認真一看,才真的佩服文章絕妙,竟把皇帝與崔胤的關係推得乾乾淨淨,不留痕跡。崔胤的罪惡也僅限於利用職權貪贓枉法,並不顯露出與任何勢力集團有利害衝突。似乎也正因此,李筠才放了一手,推言武臣不干涉命相大事,要李曄自主任命新相。
李曄心想大概李筠不會反對柳璨為相,就問翰林承旨張文尉:“朕欲用柳璨為相,該用何官階。”
唐時宰相級別從四品至一品都有,相差很大,但拾遺官階高的也不能超過正七品,連緋色服飾都不夠格使用,怎能作相公?
張文尉婉轉奏道:“陛下拔用賢能,當然可以不拘資級,但按‘循資格’,拾遺提兩級也只能是起居郎,官階還是太低!”
李曄皺了皺眉,很快直接決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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