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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思謙到底比拓跋思恩的“文化水平”略高一點,當下點頭道:“這個自然。”
李行雲便點了點頭,用淡然如在自家品茗一般的語氣道:“不錯,國之存亡,人之死生,皆由於兵,故須審察之。地猶所也,亦謂陳師、振旅,戰陣之地。得其利則生,失其利則死,故曰生之地。道者,權機立勝之道。得之則存,失之則亡,故曰不可不察也。”
拓跋思謙的水平也就是比拓跋思恩這等文盲略高一點,這番話前頭還聽得懂,到了後面,純屬一頭霧水,但聽這位李書記說得這般之乎者也頭頭是道,想來多半都是聖人說的話吧,自己不能不裝作知曉。只好乾咳一聲,繼續點頭:“不錯,不錯,正是如此。”
哪知那李行雲一聽,忽然沉下臉來,斥道:“然則諸侯之徵伐,亦當上奏天子,奉敕書而行,何況一地節帥?今河東並帥大王身為天子族親,國姓宗室,出鎮北京(李唐北京乃指太原),身份何等貴重?地位何等崇高!你家節帥擅出大兵,東行至此,已然是蔑視朝廷尊嚴,不察並帥神威,如盲人瞎馬,已臨深淵之前,再不思幡然悔悟,將來並帥請旨,十萬大軍橫掃河套就在眼前!爾等何不自悟!”
場中諸人都被罵得一愣,過了幾個呼吸,拓跋思恩才反應過來,怒道:“你家節帥當初攻伐赫連鐸之時,難道是請詔奉旨而行的?怎的單說我家!”
李行雲冷然一笑:“某家節帥大王討伐赫連鐸,出兵之際已然上書朝廷,闡述出兵之由。只是當時朝有奸佞,矇蔽聖聽,這才使得陛下下旨討伐。然則某家節帥大王擒孫揆,敗張浚,各路諸軍無不望風潰散……最後終於使聖人知悉其忠貞,看穿奸佞之虛偽,貶斥張浚、孔緯等輩,恢復大王名譽官職。這一切,與你家節帥有何相似?哦,某倒是差點忘了,那望風而逃之軍,似乎也有定難軍一份吧?”
這一次,不僅拓跋思恩,就算拓跋思謙也怒了,沉聲道:“前次天子相詔,某家節帥不得不往,然則某等並不欲與並帥為敵,這才未經交戰,便即撤走,難道貴使便以為是某家定難軍怕了你河東軍不成?”
這句話說得拓跋思恩很是振奮,當下喝道:“正是如此!某家雄踞河套,括地千里,精騎十萬,怕得誰來!”
李行雲哂然一笑:“當初先蒲帥王重榮與田令孜爆發鹽池之戰,沙苑一役,某家並帥精騎來援,你家節帥卻是奉了田令孜之命而去的,結果一戰之下,如何?幾乎是僅以身免!難不成區區幾年過去,拓跋家便將這等大事忘記得一乾二淨了不成?”
所謂河中鹽池之戰,實在是晚唐十分重要的一戰。光啟以後,大唐關中及北方地區也已形成軍閥混戰擾攘紛爭的局面。就關中而言,雖然每一次戰爭爆發的具體背景及參加者不盡相同,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誰擁有河中,誰便可以挾天子令諸侯,在戰爭中佔據主動。
河中兩池的鹽利曾是王重榮和王氏家族稱霸一方、盤結根踞的資本,唐廷也因河中財賦與沙陀兵力的結合,打敗黃巢。自此後的歷史也證明,河中所在地及鹽池財賦更成為李克用與朱溫爭奪的物件,獲取河中成為其最後成敗的一個關鍵。
僖宗中和三年,唐朝以李克用平定黃巢,任為河東節度使,從此河中、河東兩鎮唇齒相依,關係更加密切。光啟元年,王重榮上表論田令孜罪,田令孜即結邠寧朱玫、鳳翔李昌符以抗重榮。【注:1】
田令孜與河中爭鬥的背後,實有李克用與朱溫的較量。李克用協同王重榮擊敗朱玫、李昌符二鎮,即是李克用挾朝廷與朱溫開戰的前奏。此役以王重榮、李克用勝為告終。李克用進逼京城,令孜奉僖宗至鳳翔;但河中軍竟被賜封“護國”,而朝廷為悅王、李意,也竟以楊復恭為樞密使。不久,令孜劫僖宗至寶雞,而朱玫、李昌符反與王重榮、李克用聯合,追逼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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