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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未必,說不定我這一出去,就給車撞死了。”我說。
路斯聽我這麼說,照著西班牙習慣敲了三次木桌子,笑罵了一句:“亂講的,快閉嘴吧!”
“你——這麼確定自己的死嗎?”我問。
路斯也不回答,拿了瓶子往口裡灌,我也不阻止她,好似聽見她的心聲,在說:“我想死、我想死、我想死……。”我陪伴著路斯靜坐了好久,她那坐輪椅的丈夫,喝醉了,在客廳,拿個手杖舉到天花板,用力去打吊燈,打得驚天動地。我們不去睬他。
“好了,我出去掃玻璃。”我說。
路斯將我一把拉住,說:“不去管他,你越掃,他越打,等他打夠了,再出去。”
我又坐下了,聽著外面那支手杖砰一下、砰一下的亂打聲,嚇得差一點也想喝酒了。
“不要去聽他,我們再來講靈魂的事。”路斯很習慣的說。我好似又把她的話聽成“我想死”。
“好,路斯,如果你先死,我們約好,你將會出現在我家客廳的那扇門邊。如果我先死,我就跑來站在你的床邊,好嗎?”
“如果我嚇了你呢?”
“你不會嚇倒我的,倒是他——”我指指外面。我們兩個人開始歇斯底里的笑個不停。
“喂,路斯,我在想一個問題。”我說。
“你怕我鬼魂現不出來?”
“對!我在想,如果蚊子的幼蟲——產卵在水裡的,一旦成了蚊子,就回不到水裡去。我們一旦死了,能不能夠穿越另一個空間回來呢?這和那個蚊子再不能入水的比方通不通?”
“等我死了再說吧!”路斯笑著笑著。
我跑到廚房去拿了一個乾淨杯子,倒了少少一點酒、舉杯,跟路斯干了。出去安撫一下她的丈夫,把打碎的玻璃給掃乾淨,就回去了。
十月二十六日,路斯的四十五歲生日整,她死了,死在沙發上。
當我得到訊息時,已是十月二十七日清晨六點多。路斯的孩子,達尼埃,跑來敲窗。我們聽說路斯死了,先生和達尼埃開車走掉了。他們去鎮上找醫生,要把醫生先拖來,才把這個訊息告訴那個心臟不好又還在睡覺的丈夫尼可拉斯。我,當然睡不下去了,起身把床單嘩的一抖,心中喊著:“路斯、路斯,你就這麼走了,不守信用的傢伙,怎麼死了一夜了,沒見分明呢?我們不是最要好的朋友嗎?”
這麼在心裡喊著不過幾秒鐘吧,聽見客廳和花園之間的那副珠簾子,重重的啪一下打在關著的木門上。我飛跑出去看,那副珠簾又飛起來一次,再度啪一下打到門上,這才嗒、嗒、嗒、嗒、嗒的輕輕擺動,直到完全停止。
我呆看著這不可思議的情景,立即去檢查所有的門窗,它們全是夜間關好的。
也就是說,門窗緊閉的房子,沒有可能被風吹起那珠子串著的門簾,那麼,那飛起來擊打著木門的力量是哪裡來的?“路斯,這不算,你顯出來呀!我要看你。”我對著那爿客廳的門叫喊。
整個的房子,籠罩在陰氣裡,空氣好似凍住了。我,盯住那個約好的方向看了又看。
再沒有什麼動靜了。
那時,我發覺還穿著睡袍,匆匆忙忙換上牛仔褲,這才往尼可拉斯住的上一條街跑去。
路斯的死,是她自己求來的,只在下葬的那一霎間,我落了幾滴淚,並不太意外,也不很傷心。
後來,路斯的金錶,我轉交給了她的孩子達尼埃,這串手鍊一直跟著我。
我猜想,路斯靈魂的沒有顯出來給我看,不是不願,而是不能。不然,我們那麼要好,她不會不來的。
而那珠簾拍門的情景,算不算路斯給我的訊號呢?
照片中另外三樣東西,那個別針、兩個墜子,都是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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