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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廷揚毫無保留地把自己的擔心,一股腦兒說了出來,內心竟隱隱在期盼兒子再次創造奇蹟。

沈樹人果然沒讓他失望。

他對坐在父親正面,悠閒地喝著茶:“父親難道就沒提前想到過這種可能性麼以己度人,你會塞銀子,別人就不會塞銀子”

沈廷揚一愣,竟有些慚愧:“還真沒想到這一層,畢竟我們是自家的事兒,對鄭家而言……好吧,其實也算是他們的事兒。不過,既已疏忽,關鍵是眼下如之奈何莫非你竟能提前想到”

沈樹人放下茶盞,好整以暇地說:“其實,鄭鴻逵還沒去張學曾那裡時,孩兒就已經提前知道他會去了——這幾日,孩兒暗中結交籠絡鄭森,效果還不錯。

鄭鴻逵去送錢之前,鄭森就已偷偷告訴我,讓我安心,說他們家對我的事兒也很上心,他四叔已去疏通善後,讓我免於被送去南京再遭審查盤問。

而且,鄭森開口之前,我就已經為這種可能預留了對策——案發前我就調查過,蘇州本地官員中,有蘇松河道曹振德,是漕運總督朱大典一派的人。

父親應該知道,江淮各地的管河道、水利道等衙門官員,本就跟漕運事務多有牽連、也有利益分潤。曹振德掌管蘇松地界的運河治理,聽命於朱大典很正常。

只是曹振德此人,久居富庶之地,也不想升遷,不關心中樞朝政,所以之前對我家與朱大典家的矛盾,還沒有徹底瞭解。畢竟父親之前上‘漕運改海’的摺子斷朱大典財路,也不過是兩個月前發生的,官場嗅覺差一些的,未必會機靈到想通其中關竅。

所以,孩兒就利用了這一點,在得知鄭家出面後,孩兒透過私下渠道,塞銀子暗示了曹振德的一個師爺,讓他能提醒僱主、兩頭撈好處:

我們沈家,已然跟朱大典結仇。他作為朱大典在蘇州的耳目,如果發現我們沈家有不法之舉、就立刻蒐羅訊息向身在淮安的朱大典上報,那麼必然能得到朱大典賞識。

後面的事情,就順理成章了,此去兩淮,往返不過數日路程。訊息傳到了朱大典耳朵裡,他必然趁機借題發揮、儘量坑害我們沈家。

等朱大典出手向張學曾施壓、讓他公事公辦後。張學曾也就有拒絕鄭家的臺階了,他也不用擔心破壞跟鄭芝龍的關係。”

沈廷揚聽完兒子洋洋灑灑的堵漏計策後,已然徹底震驚了。

這是什麼神算鬼謀!這麼一個局,居然把這些盤外招都算進去了!

張學曾在第一層,沈廷揚在第二層,鄭芝龍在第三層,朱大典在第四層,上面還有楊嗣昌在第五層。

而沈樹人這個操盤提線的,自然是在大氣層了。他自己雖然什麼實力都沒有,但左右逢源,借力打力,卻是玩得妙到毫巔。對利益的分析和拉扯,已然做到了極致。

沈廷揚震撼良久,才有些不敢置信地說:“我主張漕運改海,雖然損及朱家財路,但也是為了朝廷省錢為主,減少路途損耗,朱大典竟能如此恨我若是他還有公心,不肯公報私仇,那怎麼辦”

“不可能,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那些吸著漕運血的貪腐畜生,怎麼可能放過咱家。父親不信,那就再等兩三天,必見分曉。”沈樹人說得非常有信心。

沈廷揚一咬牙,決定再觀望一下,反正時間也不久,眼下他也沒別的操作可以做了。

……

三日之後,一切果然如沈樹人所料。

蘇州知府張學曾,再次把鄭鴻逵禮請上門。

鄭鴻逵還以為是事情成了、張府臺總算肯收銀子了,神態頗為輕鬆。

然而關起門來後,張學曾那神色客氣、態度卻不容置疑的堅定說辭,立刻讓鄭鴻逵有些措手不及。

“鄭都司,上次這些滋補的藥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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