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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血靈芝呢?”

“他說他不想要了!”提及此事,鬼刺目光陡然怨怒,“你聽聽,這像話嗎?”

紅衫女子也吃驚道:“不想要了?公子一身毒瘴,非得要血靈芝才能解,如何能說不要就不要?”

“是啊,他先前分明是最想活著的。”鬼刺在屋裡轉圈,眉頭上擰出一道深深“川”字,哀聲道,“不妙,不妙啊。”

幽長的巷子裡,青石板路被春雨澆得溼滑,從細縫中生出綠苔來,褪去了白日裡的喧囂繁華,倒更像是靜謐的水調江南。更夫披著蓑衣,懷中護一盞油燈,敲了還沒兩下梆子,突然就見對面飄來一個白影,登時嚇得魂飛魄散,手中的傢伙什也不要了,轉身撒丫子就跑。

待雲倚風回神的時候,對方已經嗷嗷叫著“有鬼”,一路狂奔遠去了。

他有些頭疼地揉了揉眉心。

……

王府後院裡,清月再度勸道:“這雨一時片刻是不會停了,王爺還是回去歇息吧。”

季燕然暗自嘆氣,起身撣了撣衣袖,道:“倘若你師父有事,隨時來找本王。”

“好。”清月連連答應,又親自將人送到門口,一直看著他走遠了、確認不會再回來了,方才如釋重負地回院中,繼續擔憂起師父來。

又不肯休養、又不肯治傷、三更半夜還要到處亂跑。

還真是不讓徒弟省心啊!

雲倚風被他念叨得有些鼻尖發癢,一口氣打了三四個噴嚏,眼冒金星頭暈眼花,暗道莫不是又被那老賊氣得毒發,於是抬手按上額頭,站在濛濛細雨中,專心致志試起體溫來。

季燕然險些被此舉氣笑,一把拖過他的手腕,將人拉到了屋簷下。

雲倚風被嚇了一跳:“王爺怎麼會在這?”

季燕然抖開披風:“猜到你要從這裡翻牆。”

雲倚風欲言又止,原本是該解釋兩句的,可又不知該說什麼,最後索性破罐子破摔,任由對方將自己裹個嚴實,再牽著手腕回到了住處。

清月望向師父的眼神中充滿同情。

我可什麼都沒說。

雲倚風無奈:“回去歇息吧。”

清月答應一聲,又看了一眼王爺,見他神色如常,像是並沒有生氣,便低聲道:“那我讓僕役燒些熱水來。”

春寒料峭,雲倚風的頭髮與肩膀都落滿了雨,觸手冰涼。只有捧在掌心的一盞熱茶,還能傳遞些許溫暖,只是僅靠這單薄的溫度,顯然不足以驅散那些深埋於骨縫的寒意與恐懼,他的心臟緊縮,手指也不自覺地緊縮,幾乎要把那青花瓷杯捏成齏粉。

季燕然伸手過來,將茶杯輕輕抽走。

雲倚風臉色煞白,胸口微微起伏著,像是剛剛經歷過一場噩夢。

“先進去洗個澡吧。”季燕然道,“我在這等你。”

浴桶裡的水很香,是清月特意往裡加了安神精油,雲倚風其實並不喜歡這濃烈的氣味,但此時也顧不得許多了,他將自己整個浸入水裡,有些懊惱地用後腦磕了磕桶沿——這懊惱與鬼刺無關,他也壓根不願再去想那座海島。他懊惱的是,為何要讓清月守在院中攔季燕然,又為何要表現得如此茫然失態,這不擺明了心裡有鬼嗎?倒不如大大方方地敞著門,就說江湖有事,風雨門有事,還要更合情合理一些。

關心則亂,太在意也會亂。

他單手搭上額頭,仰靠在浴桶裡,有氣無力地看著屋頂。

眼前景象漸漸旋轉起來,硬生生將木樑轉出了七彩斑斕。

就在雲倚風專心致志,想要分辨出究竟都有哪些顏色時,一塊布巾從天而降,蒙在了他頭上。

手法和土匪搶親套麻袋有一比。

季燕然將人從冰涼的水裡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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