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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兩人是踩著夕陽餘暉回的城。

雖沒有夏日裡的壯闊晚霞,卻有一絲深紅掛在墨藍天幕上,繾綣纏繞,發出金色的光。

……

翌日清晨,雲倚風站在糖糕鋪子前,還在專心等棗泥點心出爐,身後突然就呼啦啦跑過去一群人。

“怎麼了?”他吃驚地問。

季燕然隨手拉住一個路人。

“出人命了啊。”那人道,“十八山莊的許爺,去年十月出城做生意,結果過年也沒能趕回來,還當是路上耽擱了,誰知竟會遇害,真是可憐。”

糖糕鋪子的老闆顯然也對這位許爺極熟悉,立刻從鋪子裡探出半個腦袋:“被誰害了?是那新娶的小妾嗎?”

“不知道,這才要去看呢。”路人道,“聽說現場悽慘得很,張大人已經帶著仵作趕過去了。”

大過年的鬧出命案,還出在一等一的富戶十八山莊,這訊息一傳十十傳百,半個時辰不到,已弄得滿城風雨。雲倚風坐在客棧桌邊,周圍一圈茶客都在議論此事,原委經過莫衷一是,有人說那許爺是被仇家砍斷手腳丟進了水井,還有人說是被小妾勾結姦夫謀財害命,更有甚者,乾脆說是被畫皮妖精吸乾了陽氣,整個人焦如枯木,一折就碎。

“可惜了。”茶客紛紛惋惜,“那十八山莊裡住著的,可全都是大善人啊。”

季燕然道:“你若嫌吵,我們就換個地方。”

“十八山莊,我也是聽過的。”雲倚風道,“為富且仁,修橋鋪路的事情做了不少,還捐過佛寺與善堂。”

“那可真是好人沒好報了。”季燕然替他添水,“你還知道什麼關於這山莊的事,不如都寫下來交給張孤鶴,他好早日查清結案。”

雲倚風看著他:“王爺倒真會佔我風雨門的便宜。”

季燕然很自覺:“我懂,江湖規矩是先付銀子。”

雲倚風笑道:“這生意我怕不能接,一個普通的地方富戶,從沒人來買過訊息,風雨門知道的並不多。

兩人正在說話,一名下屬卻從樓梯匆匆上來,在季燕然耳邊小聲道:“王爺,張大人來了,正在房間裡等著,像是出了急事。”

雲倚風與他對視一眼,微微皺眉。

這時候上門,怕是同那十八山莊有關。

張孤鶴帶著師爺,兩人都在房間裡來回踱著步,相當生動地詮釋了什麼叫“坐立難安”,桌上還放著一封書信,上頭鬼畫符一般歪七扭八寫了不少字,漆黑的墨疙瘩加血手印,且不說內容是什麼,光看一眼就瘮得慌。

那是從十八山莊死者身上找到的,被密封在一個蠟丸當中,張孤鶴一看就知這絕非普通兇案,便趕忙來找季燕然。

季燕然問:“紅鴉教?”

“是。”張孤鶴道,“下官當年曾追隨大理寺王大人,一起辦過紅鴉教的案子,故一眼就能認出此咒。”

在二十年前,紅鴉教曾於大梁興盛一時,教義披著溫和慈愛、安穩康樂的表象,內裡卻淫亂汙穢血腥骯髒,害得無數百姓瘋瘋癲癲、家破人亡,朝廷花了五年時間才將其徹底剿滅,付出的代價也不小。原以為已澆熄最後一寸餘燼,卻沒想到竟會在今時今日重新出現。

季燕然又問:“這十八山莊的許家,發家史是什麼?”

“生意人。”張孤鶴答道,“死者名叫許秋旺,是許家的掌舵人,為人慷慨謹慎,除了好色之外並無缺點,實在不像入了邪教。”

“也有可能是遭人陷害。”季燕然道,“不過無論是哪一種,既然出現了紅鴉教的符咒,大人還是依律儘快上報朝廷吧。”

待張孤鶴離開後,雲倚風問:“怎麼,王爺不去十八山莊看看?”

“自然要去。”季燕然道,“不過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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