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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事情已經洩露出去,僅有的僥倖也徹底湮滅,左右也不過是個死,又何必一錯再錯去胡亂攀咬太子?
他的確怕死,但既然總歸是個死,也能慨然面對。
王瘦石語氣居然很是溫柔,循循善誘道:“陛下若在,你這番罪責自然絕無活路,能僅以身死已經算是陛下寬宏大量,但家中子孫世世代代不能入仕乃是必然。但現在陛下暈厥,自然不可能治你之罪,咱家奉晉王殿下之命而來,願意看在你受人逼迫蠱惑的份上不予追究,你意如何?”
話不需說透,褚遂良已經完全明白是什麼意思。
王瘦石又道:“要麼粉身碎骨、凌遲之刑,闔家男子梟首、發配,女卷充入教坊司任憑你那些往昔的同僚、袍澤恣意凌辱,要麼指證太子,做晉王座下第一從龍之功臣,怎麼選,褚黃門可否給個痛快話?”
褚遂良面如死灰,想想已經落在他們手中的小孫子,怎麼選還用說嗎?
說是讓他選……可他哪裡還有得選?!
當初他受到長孫無忌脅迫、蠱惑,不得不做出不臣之舉,早已泥足深陷、不可自拔,如今把柄被旁人抓住,也只能隨波逐流,聽之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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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王居所。
沐浴之後換了一身常服的李治與蕭瑀對坐,親手為其斟茶,擔憂道:“盧國公到底是個什麼意思?今日朝會之上先是指摘太子,後又偃旗息鼓,簡直讓人莫名其妙。”
你要麼站東宮,要麼站本王,亦或哪邊也不願得罪老老實實在一旁悶不吭聲隨波逐流,可這般先是挑釁東宮繼而又給東宮找個臺階下,算是什麼操作?
蕭瑀也一臉鬱悶,嘆息道:“程知節其人看似粗鄙,實則心思細膩,最擅算計,從不肯吃虧,若論心機之深沉,當下朝中也唯有英國公能穩壓一頭,況且這兩人平素交集雖然不多,但私底下時常結為同盟、共同進退,當謹防這兩人驟然倒戈,否則大勢危矣。”
李治當然明白這兩人一旦聯手倒向東宮意味著什麼,忙問:“宋國公是否發現了什麼端倪?”
“並沒有,老臣只是對此擔憂,但這二人對陛下最為忠誠,只要陛下留有遺詔傳位於殿下,那麼此二人無論如何都會站在殿下這邊。”
“可誰知道父皇是否留有遺詔?”
李治滿腔愁苦。
他堅信父皇對他的寵愛以及期待,易儲乃是必然,或許再過個兩三天便會頒佈易儲詔書讓他名正言順的取代太子成為國之儲君,可誰想到居然就連這三兩天都等不到,父皇便再度暈厥?
他只能自我安慰“好事多磨”……
蕭瑀沉聲道:“殿下稍安勿躁,時至今日,咱們走到這一步,揹負了無數人的殷望與祈盼,正乃人心所向、天命所歸。無論程咬金也罷,李積也好,咱們都應做好一切準備,只待最後時刻來臨,當奮力一搏,成就宏圖霸業。”
李治正是少年熱血的年紀,頓時被這番鼓動刺激得熱血上湧、豪氣沖霄,先前的擔憂與煩躁消失不見,信心百倍。
但旋即神情又有些闇然。
所謂的“最後時刻”,自然是父皇無力迴天、駕鶴西去,這對於父子感情甚篤的李治來說極為傷感。
事實上,若說這他天下誰人最不希望李二陛下就此逝去,怕是李治當屬第一,畢竟只需陛下再清醒片刻,哪怕不能執筆只是口述也可留下遺詔,那他李治便名正言順,境遇簡直天壤之別……
窗外陰天,涼風吹入令李治清醒一些,抬手揉揉臉,想起宇文士及那邊,總覺得心裡不太踏實:“先前關隴兵敗,長孫無忌自戕,雖然父皇未曾就此大肆株連,但關隴各家幾乎絕跡於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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