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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士廉這般大禮,房俊如何敢受?
連忙側步相讓,彎腰還禮,口中道:“老國公如何使得?您這般大禮,晚輩萬萬受不起!”
高士廉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表示了自己的態度,便不為己甚,直起腰上前兩步,親熱的拉住房俊的手,老淚縱橫道:“如何受不起?再大的禮,也受得起!此番若非二郎據理力爭,將長孫光那個孽畜留在兵部審訊,吾家這血仇如何得報?一旦轉回到衛尉寺,那幫混賬必然徇私袒護,不了了之!”
“晚輩可不敢領受,此乃陛下之旨意,晚輩斷然不敢居功。”
“老夫雖然年紀大了,卻也沒有老糊塗,焉能是非不清、恩怨不明?來來來,快請入座。”
“喏。”
高士廉將房俊請入座,讓家僕奉上茶水,然後將所有人都趕了出去。
堂內只剩下他們兩人。
高士廉做個手勢,請房俊飲茶,自己則輕嘆一聲,難掩悲慼之色:“按理說,大丈夫馬革裹屍為國捐軀,實乃死得其所,可老夫老來喪子,這心中悲怮無法隱藏,尤其是小兒死於奸佞之輩暗算,尤其令人憤慨!”
房俊喝了一口茶水,沒有接話。
長孫光之行為的確令人髮指,死一百次都不為過,可事實卻是即便沒有長孫光殘害袍澤、冒領軍功這件事,高真行也基本不可能活下來。
面對數十上百倍的敵人,據守山口死戰不退,高真行已然存了死志,他求仁得仁。
當然,即便結果相同,但是若沒有長孫光從中作祟,那麼事件的性質也完全不同,身為人父,高士廉焉能不對長孫光恨之入骨?
連帶著,高士廉也必然意識到若是無人指使,長孫光未必就敢做出這等冒天下之大不韙的蠢事。
先前長孫無忌從高家出去,可是連一個高家的主人都沒有送出去……
兩人入座,高士廉嘆息道:“泱泱大唐,巍巍華夏,老夫著實難以想象居然有長孫光這等卑劣之鼠輩,行下此等毫無人性之舉止,若是旁人倒也罷了,高家與長孫家可是姻親,兩家人數十年來無分彼此、守望相助,如今卻……唉!真真是令人扼腕惱火!”
若是沒有他高士廉,焉能有長孫無忌之今日?
這麼多年來,他傾注了太多的心血、耗費了太多的資源,這才扶持著長孫無忌一步一步從一個長孫家的“棄子”,逐漸奪回家族的控制權,並且成為關隴貴族的領袖。
若是沒有他高士廉,當年觀音婢如何能夠嫁給時為秦王的李二,如何能夠成為母儀天下的文德皇后?
結果他一手扶持起來的長孫家,卻在他的心臟狠狠插了一刀,不僅害得自己威望盡失不得不致仕告老,甚至如今慘死了他的兒子……
殺子之仇,不共戴天。
可見高士廉心裡到底蘊藏了多少怒火怨氣。
房俊勸慰道:“一樣米養百樣人,有些事情在吾等看來寧死不為,而有些人卻不以為意,甚至沾沾自喜。死者已矣,老國公還是要看開一些,節哀順變。太史公曾言,人固有一死,或輕於鴻毛,或重於泰山,高四郎捨命抵抗敵軍,終導致安西軍一場大勝,入寇之敵軍死傷無數,這份功績必將載入史冊,四郎之英名萬古流傳,吾漢家子孫世代祭奠,縱死又有何憾?”
高士廉溫言,心裡也的確寬慰了一些。
人已經死了,再是傷心欲絕又有何用?
正如房俊所言,雖然死得有些憋屈,但死得其所,留下的功績足以令世人驚歎,青史之上留下那麼一筆,此生也算是足矣。
他心中其實惱怒多過於悲傷,這一生都站在風口浪尖動輒闔家傾覆,什麼樣的事情沒見過?很快收拾情懷,將悲傷憤怒盡皆壓制下來,唏噓不已道:“說是這麼說,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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