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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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前擺著兩碟未動過的小菜和一盞冒著熱氣兒的香茗,手裡捧著本書,正津津有味地看。
他聽見響動,抬眼瞅了下,見是我,勾唇笑了笑,並未像之前那樣起身離去,而是平靜地翻了一頁書,道:“我就知道你會來。”
“先生這是在等我?”
我挑眉一笑,坐到他對面的小圓凳上,從桌上翻起個杯子,給自己倒了杯菊花酒。
朱九齡並未正面回答我這個問題,仍沉浸在書中,良久才說了句:“你好像胖了點。”
“是麼。”
我掀開面紗,喝了口酒,同時不住地打量朱九齡。
離得近,我看見他真的“變”乾淨了很多,指甲修的短而圓,身上有股好聞的“崔賢妃瑤英香”,腳上穿的那雙軟底藍緞鞋纖塵不染,哪裡還是當初那個醉酒狂躁、當著陌生女人面小解的瘋子。
“聽說先生從教坊司搬出去了,最近在畫《盛世長安夜景圖》,可是堵了的想法終於通了?”
我笑著掃了眼他跟前的那杯茶,打趣:“連酒都戒了?”
“嗯。”
朱九齡點頭微笑,端起茶抿了口,忽然朝我看來,眼裡似有中說不出的神采。
“既然能畫了,何須飲酒?這還得多謝夫人。”
“哦?”
我挑眉一笑。
朱九齡合住書,勾唇淺笑:“八月初結識夫人後,在下立馬寫出幅頗為滿意的草書《江州詞》,前不久被宮裡收走了;八月中在夫人腳背畫了兩朵花後,緊接著又畫了幅《鬥花戲草》,被張首輔高價收走了;這些日子的確在畫《盛世長安夜景圖》,但在下其實更想畫的是……”
說到這兒,朱九齡翹起二郎腿,足尖有意無意地碰了下我的小腿。
“先生想畫什麼?”
我處變不驚,笑著問。
“《長安麗人行》。”
朱九齡斜眼覷了下我,端起茶,一飲而盡。
“怎麼,現在畫不出?”
我佯裝聽不懂他言語裡的曖昧。
“缺個麗人。”
朱九齡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我,沒言語,自顧自給茶杯裡添了點水。
我莞爾淺笑。
現在,我應該明白為何前前後後有那麼多女人折在朱九齡手裡,這人四十餘歲都這般有魅力,更別提二三十歲時芳齡正好時了。
我亦翹起二郎腿,手指摩挲著杯子沿兒,淡淡一笑,也不同他客氣:“先生這是在同妾身開玩笑麼?還是記恨著那晚風和先生的挖苦,刻意來找妾身的麻煩?”
“他說的沒錯,我本就是個薄情的浪子。”
朱九齡手指點著書本,亦很直白地問我:“夫人呢,願不願意暖了在下這隻冰冷的畫筆?”
說這話的時候,他換另一隻腿翹起,再次有意無意地碰了下我的小腿。
我往後閃了下,微笑著拒絕:“風和先生應該不會同意。”
“你怕他?”
朱九齡垂眸,看著自己杯子裡的茶葉,似在自言自語,又似同我說話:“雖然那夜只是匆匆一面,但在下對那位風和先生印象挺深的。他氣度高貴,言辭犀利,不太好惹,再加上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大約是個有身份的高門顯貴吧。”
朱九齡忽然抬眸,笑著看我:“一個蠻橫霸道、連名分都不肯給你,只在夜裡偷偷摸摸與你見面的男人……想來,夫人與他在一起難過多過高興,欲和靈都無法得到滿足,心裡也有許多意難平吧。”
這話說到我心坎了,驀地,我就想起過去和李昭相處時許許多多的隱忍和委屈。
我鼻頭髮酸,重重地嘆了口氣。
正在此時,我看見朱九齡湊了過來,似乎要安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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