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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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捂住口不住地咳嗽,氣恨道:“元妃甚是敬重汝父,逢年逢節都要給老爺子送上厚禮,此次更是聽說老爺子重傷垂危,這才動了胎氣,你這不孝子竟毒殺了生父,存心要害死元妃嗎?”
杜仲立馬跪下,滿臉都是冷汗,他也不敢擦,笨嘴拙舌又不敢在聖怒之下為自己分辨,於是連連磕頭,有如搗蒜。
等李昭罵得口乾舌燥,直咳嗽時,杜仲嚥了口唾沫,見縫插針地溫言回話:“啟稟、啟稟陛下,古醫經上確有開膛治病的記載,且父親年輕時亦曾有過數宗開顱和開胸剖腹的醫治先例,只是微臣和眾師兄弟技藝不精,不敢輕易嘗試。但前年微臣當軍醫時,不得已為不少軍官士兵施以此術,當時……”
“說重點!”
李昭厲聲打斷杜仲的話。
“是。”
杜仲抹了把臉上的冷汗,忙道:“臣昨夜開膛之術頗為成功,家父今早醒了片刻。”
“哎呀!”
李昭面上大喜,一把掀開被子,連鞋都來不及穿,疾步衝下去,親手扶起杜仲,親暱地摩挲著杜仲的胳膊,笑道:“如此甚好,愛卿不愧是赫赫有名的國手大家,真真膽大心細,妙手回春。”
說到這兒,李昭俯身看著杜仲的臉,疑惑地問:“愛卿何故汗流浹背?是屋裡太熱了麼?”
瞧見此,我忙起身飄過去,嫌棄地用袖子抽打李昭的臉,笑罵:“你竟好意思問,還不是被你給嚇的。”
我鬆了口氣。
杜老今早短暫醒了會兒,那是不是意味著他老人家性命保住了,而我也有活命的希望?
……
*
不知不覺,一整日就過去了。
往往絕望中看到抹希望時的等待,才是最熬人的。
這一日,我或是去廂房探望昏迷的杜老,或是瞧暘暘和朏朏,亦或是停留在李昭身邊。
李昭昨夜還能冷靜自持,今兒顯然開始煩躁易怒起來。
內閣重臣不住地要求見他,他撐著精神宣了幾位重臣進到內院來,哪知那些臣子一看見他們英明神武的陛下為了個區區妃妾,弄得兩鬢斑白,高熱不退,一個個跟打了雞血似的,喋喋不休地跪求陛下保重身子,還用殷紂之妲己、幽王之褒姒,甚至玄宗之楊妃來作比,進言陛下要以江山為重。
好麼,這下可算撩動老虎的鬍鬚了。
李昭本就滿腹的愁燥,聽見這番話,不禁龍顏大怒,茶潑首輔,當眾揭兵部尚書的私短,說你這老匹夫養了個清倌人,那女子陪你酗酒暴斃,你尚且抱著她的屍首號啕大哭、如喪考妣,怎麼朕的愛妃重病,就不許朕難受會兒了?一群偽君子,滅人慾的假道學。
罵了一會兒,他就讓胡馬將他的重臣們全都逐走。
秋雨纏綿,天黑的很早。
看罷暘暘和朏朏後,我站在上房門口的臺階邊發呆,聽悽迷雨聲,看重陽節的菊花瓣飄在水窪上。
屋簷下的琉璃宮燈在地上投映出一圈淺淺的昏黃,寒風一吹,左右擺動。冷雨涼透整個秋,也涼透了我的心。
杜老今兒斷斷續續地醒了三次,晌午後徹底昏迷過去,腹上的傷口出了血,情況不太好。而我的肉身脈搏時有時無,底下淅淅瀝瀝地出血,又朝鬼門關邁了一大步。
想到這兒,我無奈地嘆了口氣,轉身穿牆而過,進到內間。
內間藥味和血腥味甚濃,獸首金爐裡的沉水香根本壓不住,此時,我的肉身依舊死氣沉沉地平躺到炕上,李昭盤腿坐在我跟前,他腿邊放了個檀木匣子,匣子邊散落了許多信箋。
他換上了那件西裝,手裡捧著一封信,從頭到尾地給我念。
唸完後,他從大錦盒裡拿出白婚紗,平鋪在我身上,莞爾一笑,忽眉頭又皺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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