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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笑了一聲,答應了她:“好啊。”
然而下一刻,手起刀落!
如瀑的鮮血濺紅了所有人的眼,一顆腦袋驟然落下,骨碌碌地蘸著尚溫的鮮血滾到了沈芷衣腳邊,一雙眼正好翻過來,其態猙獰可怖!
眾人回神時,沈琅已身首異處。
有些文臣已經受不住這般血腥的場面,捂住嘴強忍胃裡的翻湧。
沈芷衣身形僵了片刻。
在低頭看清沈琅那一張死不瞑目的臉時,垂在身側的手指,到底還是緊握著顫抖了起來。
她抬首看向謝危——
這就是他答應的“留全屍”!
這時便是最遲鈍的人,都發現情況似乎有些不對了:分明不是一定要生死相爭之局,謝居安何以非要做到這般殘忍決絕的地步?
連姜雪寧都愣住了。
好像有許多她不知道的事情,已在暗中發生。
第246章 傳國玉璽
這樣陌生的謝居安, 誰能將他舊日那位聖人似的謝少師聯絡起一分半點?
哪怕他的面容沒有半點變化……
別說是朝中官員,就是對他已經足夠熟悉的呂顯,也沒忍住眼皮一跳, 被他嚇得背後冒出一股寒氣來!
然而他卻始終平靜若深海, 不起半分波瀾, 隨意一腳輕輕將沈琅那沒了腦袋的屍首撥開了一些,彷彿這不是舊日高高在上的天子, 只是一件微不足道任他擺弄的物件。
謝危目視著沈芷衣。
只道:“你說得對, 我虛偽狡詐, 步步為營,處處算計。世間生靈塗炭, 世人流離失所, 於我而言, 並無所謂。可我就是這般,皇帝要我磕頭, 我便砍了他的頭。縱我視人命如草芥, 天下又能奈我何?”
沈芷衣心底愴然,道:“先生昔年也曾飽受其苦,目睹三百義童之慘遇。人失其家, 子失父親,天下罹難,蒼生哭號,竟不能使先生動哪怕一二的惻隱之心嗎?”
謝危平靜地回她:“不能。”
這巍峨的皇宮, 在漸漸下落的夕陽豔影裡,浸了血一般, 透出一種濃烈的精緻,可他一點也不喜歡。
當下甚至還笑了一聲。
他道:“我曾想, 我與沈琅,皆是肉體凡胎,何我須跪他,還要為他捨己之命?天生萬民,人人都是其子,為何只有皇帝敢稱天子?分明人人都是天子。可人人也都是草芥。萬類相爭,從不留情;想殺便殺,想毀便毀。倘若人要問一句為什麼,或恐該向天問。畢竟天生人於世,真正的平等,從來只有一樣——”
一地靜寂,所有人都看著他。
謝危眉目舒展,淡淡續道:“那便是死!”
只是千古艱難唯一死。
有些人怕死。
所以他今日,特意來送這些人一程罷了。
本來這天下除卻一個“死”字,便沒有更多道理可講,他也不想和任何人講道理。
此時此刻的謝居安,分明平靜而理智,可不知為何,所有人聽聞他這一番話後,從心底裡生出的只有徹骨的寒意。
這樣一個瘋狂的人——
縱然擁有卓絕於所有人的智計,可誰又敢讓他執掌天下?
沈芷衣久久地靜立不動。
燕臨則若有所思。
太極殿前,兩軍對峙。
氣氛忽然間緊繃到了極點,戰事一觸即發!
然而就在這種時候,大殿之內卻忽然傳出了一聲喜極的笑:“哈哈,皇帝死了!小皇帝也死了!這傳國玉璽,總算落到本座的手裡!”
所有人突然都怔了一下。
對峙之中的雙方差點沒繃住向對方動起手來,這一時齊齊朝著太極殿中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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