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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臨領兵作戰,謝危謀劃大局,呂顯協調糧草。當然這裡面免不了也有姜雪寧一分力,畢竟自打從天教手中接管南邊之後,蜀中與江南一帶的生意便自然拿了回來,即便周寅之盜去信物,可也不過只是劫走存放在錢莊的十數萬兩白銀。
錢是死物,能使錢的人才是稀罕。
她沒閒著,一路都隨在軍後,把沒去參加科舉的衛梁也給捎上了。每到一城,必定先問民生,因地制宜,佈置農桑,於安撫百姓之上倒是起了很大的作用。
只不過嘛……
劍書捏了手裡那封信京城來的信,往前走去,想起那位呆呆傻傻的衛梁衛公子來,不由輕輕撇了嘴。倒不是他對衛公子有什麼意見,事實上這位只對種地感興趣的公子,事情做得多,卻沒半點架子,還挺得人好感。
可壞也壞在這裡。
誰讓他是寧二姑娘手底下的人呢?
長得將就,總跟著寧二姑娘走,話也聊得來,自家先生有一回眼瞅著這倆人手裡拿著紅薯在田間地頭蹲了一下午,臉色簡直黑得跟鍋底似的。
偏偏這人還聽不懂人話。
某一次寧二姑娘不在,先生正巧遇到他,留他坐下來喝茶,花了三言兩語敲打他。衛梁愣是沒聽明白,而且半點人情世故不通,還頗為迷惑地反問:“東家姑娘不能一塊兒去嗎?可她管錢,大夥兒都喜歡她,事事要她點頭,總要去看看才知道。哪兒能隔著賬本,就把事做了,把地種了?”
那或恐是自家先生心情最差的一天。
連帶著寧二姑娘次日都倒了黴,學琴時候走了神,還順嘴提了一句衛梁,被先生抄起戒尺來就打了手板心,又哭又叫,到頭來都沒明白先生那日火氣怎麼那樣大。
劍書琢磨自家先生悶聲不響吃大醋的架勢,都覺得脖子後頭發涼,可也不敢多嘴。
好在先生心裡有數。
吃醋也就吃一時。
畢竟寧二姑娘與那衛梁公子之前清清白白,並不是真的有什麼,一心種地罷了,再不樂意先生也得憋回去。
此時的真定府知府衙門裡,早已經換上了忻州軍的人,抬眼庭院裡都是穿著盔甲的兵士在走動。
原先的知府在前陣子天教進城的時候,便被萬休子一刀砍了腦袋,其餘官僚也殺了大半,剩下沒死的更是早跑了個精光。
是以衙門就空了出來。
正好挪給謝危燕臨等人住。
寧二姑娘的院落當然是這府邸最好的院落。
時以入秋,楓葉漸染。
走廊上飄來了泉水似流瀉的琴音,已經算是摸著了門路,漸漸有種得心應手之感了。
劍書在外頭聽著,便也忍不住一笑,只是垂下頭看見手中的信封時,面容又慢慢肅冷下來。
他步入了院中。
臨院的窗扇開著,姜雪寧便坐在琴桌前,信手撫弄琴絃,謝危則立在她邊上,靜默地看著,聽著。
一曲畢,她舒了口氣,緊接著便喜上眉梢,回頭道:“怎麼樣?這回可全部彈對了吧?那接下來的半個時辰我可就要休息了。”
謝危聞言扯了扯嘴角。
他薄涼的目光掠過她含著期待的眼,心裡雖知道她這說是與自己打賭,說什麼彈對了這首便算是她會了,接下來的半個時辰就能休息,其實就是講條件,想偷懶。
只不過來日方長。
一日學不會便繼續學一日,寧二這小傻子是一點也不懂。
他也不為難她,笑一聲道:“那今日便練到這裡吧。”
自打上回天教的事情後,寧二說到做到,倒是真的跟著他學琴。這幾個月來,若逢著當日無戰事,他不去商議籌謀,她不忙生意打理,便窩在房裡,一個教琴,一個學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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