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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冠禮的人之一,且千戶之位在朝中也算不得低了。
卻沒想走著路,差點被這姑娘撞上。
這倒也罷了,小事一樁,卻沒想走路不看路的那個反而說他不看路。
他是喜怒不形於色的,當下臉色也沒變,情知這時候還敢來勇毅侯府的,非富即貴,且背後都有一定的依仗,所以只向姚惜一躬身,道:“無心之失,衝撞姑娘了。”
姚惜也看出他是錦衣衛來。
可她父親乃是六部尚書,內閣學士,太子太傅,豈會將這小小的千戶看在眼中?
見對方道歉,也沒什麼表示。
她一姑娘家,在這種場合撞著男子,心思難免細敏一些,也不說話,一甩袖子,徑直往前面蕭姝她們去的方向去了。
周寅之卻是回頭看了她一眼,問身旁同僚:“那是誰家小姐?”
那同僚道:“姚太傅家的。”
說完又忽然“咦”了一聲,擠眉弄眼地笑起來:“千戶大人也感興趣?”
周寅之隨意地扯了扯唇角,只道:“隨口問問。”
不過是對這姑娘剛才轉過身那一瞬間眼底所深藏著的仇恨與怨毒,有一點好奇罷了。
情緒太強烈的人,都容易被利用。
何況是這樣真切又明顯的仇恨?
周寅之不再多問,轉身也向先前張遮去的那個方向去。
*
謝危來得卻不算早。
今日不上朝,他的府邸就在隔壁,既不搭乘馬車來,也不用人抬轎子,只帶了劍書,款步出門,不一會兒便到了勇毅侯府門口。
管家遠遠見著他便立刻躬身來迎。
早在勇毅侯府還沒出事的時候,侯爺在朝野之中多番尋覓,思考著要請誰為燕臨取字,沒想到偶然一日下朝與謝危同行,略聊了幾句還算投契,一問,謝危竟然願意,自然大喜。
於是就定下了請謝危取字。
可以說今日來的眾多賓客中,最重要的便是這一位,管家幾乎是親自引了他入內,笑著道:“謝少師可算是來了,侯爺專門交代過,您今日若來了便先請到他堂內坐上一坐。”
謝危穿了一身雪白的衣裳,雲紋作底,渺然出塵。
步上臺階時,儼然九天上謫仙人。
他望了管家一眼,隨同他走入府中,望兩旁亭臺樓閣,卻有一種如置夢境般的恍惚,只問:“聽聞侯爺這些日來病了,可好些了嗎?”
管家便嘆了口氣,苦笑:“這光景哪兒能好得起來呢?前不久還同世子爺喝酒,勸不聽。不過禁府這些日來啊,脫去俗務,倒難得有空常與世子爺在一塊兒,病雖沒好全,心情卻舒暢不少。”
“是麼……”
謝危眨了眨眼,呢喃一般道:“那也好。”
勇毅侯燕牧住在承慶堂,正好在慶餘堂後面。
去承慶堂便會路過慶餘堂。
一路假山盆景,廊腰縵回,看得出是一座已經上了年頭的府邸,不過雕樑畫棟許多都有了新的修飾,府中草木跟與二十多年前截然不同。
謝危走在這裡,竟覺很是陌生。
慶餘堂臨水,水裡還有錦鯉遊動,靠近走廊這頭,則栽著一棵高高的櫻桃樹。
大冬天樹葉早已掉完了。
不過它生得極高,幾乎越過了房頂去,有些枝條甚至都穿到走廊的頂上,站在下方看時,高而蕭疏的樹影支稜在灰白的天幕下,彷彿能使人想見它在炎夏時的青綠。
謝危望著,有些收不回目光。
管家見了只當他是有些疑惑偌大一個勇毅侯府怎能容忍這一棵樹長成這樣,只笑起來道:“您別見怪,這櫻桃樹是侯爺當年為表少爺親手栽下的,長了二十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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