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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個姜雪寧!
謝危坐在火爐之畔,那亮紅的炭映照出幾分薄暮似的淡光,落進他眼底,閃爍不定,平淡道:“這麼說,我非但不能罰你,反而還要賞你了?”
蕭定非脊背一寒,忙搖頭:“不敢不敢!”
這涎著臉軟著骨頭的模樣,渾無半分傲氣,只像是市井泥潭裡打滾的混子,叫人看了心中生厭。
只是這模樣恰好是他所樂見。
謝危輕輕蹙眉,又慢慢鬆開,才道:“將養著吧,到京城才有你好日子過。下次若還敢跑,我便叫人打折了你兩條腿,總歸有這一張臉便夠用!”
這話裡藏著的冷酷並不作假。
蕭定非聽時臉上的訕笑都要掛不住。
謝危同他說完,也不管他是什麼反應,起身來便往外頭走去。劍書、刀琴便忙一個撐傘一個打燈籠,跟著謝危一道出去了。
夜裡仍有些細雪,不過比起暮時,已小了許多。
燈籠算不上亮,只照著附近三四尺地,便不見有多少對映的雪光。
刀琴把傘壓得很低。
主僕三人從圓門中出去時,便看見門外廊上竟徘徊著一道有些高壯的身影,穿著綢緞錦袍,年紀大了身形微有發福,兩鬢白了,白天裡還耀武揚威的一張臉此刻彷彿鋪著點不安和猶豫,一時是陰一時是晴,透出幾分駭人。
是定國公蕭遠。
劍書看見回頭低聲稟了一句,謝危這才朝著那方向看去,然後笑起來道:“大夜裡,公爺怎麼在此?”
蕭遠沒想到謝危從裡面出來,愣了一愣,連忙將面上的神情收了,看了看他身後的庭院,忙道:“哦,沒事,只是天教那幫逆黨都死了,沒能從他們嘴裡撬出什麼來,有些可惜。但聽說謝少師抓了個天教裡頂重要的人,有些好奇。”
天知道蕭遠聽見這訊息時是什麼心情!
他當時正在問詢大夫,蕭燁這腿還能不能好。結果兵士匆匆忙忙跑進來,竟同他稟,說謝先生擒了個天教逆黨,名叫“蕭定非”!
真真是雷霆從頭劈下!
他抓了那兵士問了有三遍,才敢相信自己沒有聽錯。
隨即便眼皮狂跳,心裡竟跟著湧出萬般的恐懼:怎麼會,一定是巧合吧?那孩子怎麼可能還活著呢?三百義童盡數埋在了雪下啊!
那麼小個孩子,那麼小個孩子……
蕭遠向來知道這謝居安最擅察言觀色,唯恐被他看出什麼破綻來,又道:“我聽說,這個人,好像名曰‘定非’?”
說出這兩個字時,他後腦勺都寒了一下。
深冬雪冷,寒風淒厲。
這上清觀建在山上,樹影幢幢,冷風搖來時飛雪從枝頭跌落,靜寂裡就像是有陰魂悄然行走在雪裡似的,令人心中震顫。
謝危雪白的袍角被風吹起。
劍書拎著的燈籠照著,晃眼極了。
在這雪冷的夜晚,他凝視著眼前這蕭氏大族的尊長,輕輕一笑,卻是好看得過分了,也不知更像天上的神祇,還是幽暗裡徘徊的鬼魅,只道:“是呢,人人都喚他‘定非公子’,倒是令謝某想起前陣子勇毅侯府一案,那燕牧與天教來往的密信中曾提起貴公子蹤跡,倒似乎還活在世間一般。”
大冷的天氣裡,蕭遠額頭上竟冒出了汗。
他喉結滾動了一下,笑起來,卻十分勉強,心神大亂之下甚至都沒注意到謝危那凝視的目光,磕絆道:“世間同名同姓之人如此多,或許是個巧合吧。”
謝危道:“我方才去看了一看,這位‘定非公子’雖是個不成器的架勢,可觀其眉目,與您的眉眼卻有三四分相似呢。”
蕭遠大驚失色:“什麼?!”
謝危眉梢輕輕一揚,彷彿有些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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