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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
姜雪寧把信接了過來細看,卻發現這封信並不是姜伯遊寫給自己的,而是寫給謝危的。
信中先謝過了謝危為此事一番周全的謀劃,又說府裡安排得甚是妥當,倒也沒有走漏訊息,唯望謝危路途上再費心照應。
另一則卻又說,茲事體大,到底沒瞞過孟氏。
孟氏乃是他髮妻,又是姜雪寧生母,自來因舊事有些嫌隙,知道姜雪寧攪和進這些事裡之後大怒,甚至險些大病了一場。近來臨淄王殿下沈玠選妃的訊息已經傳出,禮部奉旨擬定人選,已勾了姜雪寧姐姐姜雪蕙的名字上去。若此時家中鬧出醜事來,壞了家中姑娘的名聲,也壞了這樁好事,孟氏怕要遷怒於寧丫頭。
是以厚顏請謝危,勸姜雪寧幾分。
待回了家中,萬毋與母親爭吵,伏低做小一些忍點氣,怕鬧將起來一府上下不得安寧。
內宅中的事情,向來是不好對外人講的。
姜伯遊倒在給謝危的信上講了,可見對他這位忘年交算得上是極為信任,中間當然也有一層謝危是姜雪寧先生的緣故,覺著姜雪寧入宮伴讀後學好了不少,當是謝危的功勞。
信中倒是頗為姜雪寧著想模樣。
然而她慢慢讀完之後,卻覺得心底原有的幾分溫度也都散了個乾淨,像是外頭雪原曠野,冷冰冰的。
謝危打量她神情:“要勸你幾句嗎?”
姜雪寧笑:“先生怎麼勸?”
謝危想想,道:“父母親情,得之不易。若不想舍,倒也不必針鋒相對。有時候退一步天地闊,便能得己所欲得了。”
退一步,天地闊。
姜雪寧搭著眼簾,沒有接話,只是將這兩頁信箋放下。
謝危那張峨眉裝在琴匣裡,靠在角落。
她不意看見,於是想起舊事。
此情此景,竟與當年初見謝危有些像。
只是那時候沒有這樣大、佈置得也這樣舒適的馬車,只是那樣簡陋樸素的一駕,後頭還跟著幾個聒噪的僕婦;那時候謝危也還不是什麼少師,不過是個白布衣青木簪、抱著琴的“遠方親戚”,生得一張好看的臉,看著卻是短命相,病懨懨模樣;那時候她當然還不是現在的姜雪寧,僅僅一個才目睹婉娘嚥氣不久,懷著滿心不敢為人道的恐懼去往京城見親生父母的小姑娘,生於鄉野,把周身的尖刺都豎起來,用以藏匿那些倉皇難堪的自卑……
如今又同謝危坐在馬車裡。
還是去往京城的這條路。
有時候,姜雪寧覺著自己活得就像個笑話。
她想著也真的笑了起來。
只抬眸望向謝危,便看見對方也正注視著自己,於是挑眉道:“先生勸完了?”
謝危看出她現在似乎不大想搭理別人,便收回了目光,以免使自己顯得過分冒犯,只把桌上那封信撿了,順著原本的摺痕疊回信封裡,淡淡“嗯”了一聲道:“勸完了。”
姜雪寧便道:“那學生告辭了。”
謝危沒攔她。
姜雪寧作勢起身,只是待要掀了車簾出去時,才記起袖中之物,於是又停下來,將那裝了印的印囊取出,兩手捧了放在几案上,道:“昨夜途經時得聞先生休憩,未敢打擾相請。身無長物,只來得及刻了一方藏書印,聊表學生寸心,謝先生受業解惑之恩。只是,拙劣了些,難免見笑大方。”
謝危倒怔了一下。
只是姜雪寧情緒卻不如何高的模樣,說完便又又頷首道了一禮,從車內退了出去。
那印囊就放在一沓信函上。
外頭看上去沒什麼格外別緻之處。
謝危撿起來將其解開,裡頭果然有一枚長有兩寸半、寬僅寸許的小方印章 ,翻過底來一看,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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