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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事情,還是不要告訴她們了。
燕臨縱容她,沈芷衣偏寵她。
這兩人固然都是對她好,可也輕易將她推上風口浪尖;謝危明面上打壓她,苛責她,對她不好,反倒化解了旁人對她的敵意。
那一天後,國史館總纂張重便再也沒有在奉宸殿出現過。
聽小太監們議論,說是告老還鄉了。
教《禮記》的新換了一位姓陳的夫子,喚作“陳籌”,規規矩矩地給她們講書,既不媚上也不欺下,且大約是有張重作為前車之鑑,對著她們是格外地耐心,有問必答,有惑必解。
至於教《詩經》的那位總捧著蕭姝誇的趙彥宏趙先生,沒過兩日也倒了黴。
起因是他留了作業,叫她們寫首五言詩來看看。
下學後姜雪寧便去謝危那邊學琴,照舊是心不靜,被謝危叫了坐在琴邊,發呆時卻忍不住為那五言詩發愁。
謝危便問她愁什麼。
她說了學詩的事,道:“趙先生學識固然好,可旁人的學業再好他也不誇一句,我雖不喜歡陳淑儀,可她詩詞筆墨還真未必差了蕭姝去,趙先生眼裡好像就蕭姝上佳,長公主殿下排第二,旁人就是那野花野草不作數。我頂多讀些文章 ,不愛彈琴也作不來詩,趙先生本就看我不起,到時勉強寫出來怕是又要貽笑大方……”
謝危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姜雪寧便醒悟過來:“我不是打小報告,也不是要給趙先生上眼藥,這不先生您自己問的嗎?”
謝危莫名笑了起來。
他正拿了刨子刨那塊挑出來做琴的櫸木,笑過後卻將木與刨都放下了,略一思量,走過去拿起書案上的鎮紙,在原本被鎮紙壓住的幾頁澄心堂紙裡翻了翻,抽了一張出來看片刻,便遞給姜雪寧,道:“這幾句你拿去,謄抄後只說是你自己寫的,屆時看趙先生怎麼說。”
接過那一頁澄心堂紙,看見上面那四行詩的瞬間,姜雪寧腦海裡只冒出了上一世尤芳吟同她玩笑時提起的四個字:釣魚執法。
當然這話她不敢對謝危說出口。
何況說了謝危也未必知道。
是以規規矩矩地接了這首詩,過沒兩日上課便拿去坑趙彥宏。
也是那趙彥宏不知國史館總纂張重倒黴的內情,見了姜雪寧謄抄的這詩只瞥了兩眼便道:“光押著韻有什麼用?簡直狗屁不通。尤其‘空山不辨花’一句不知所云,前面還在空山一眨眼就‘一庭暗’,的確是切了題,有月有山有花有云有風,可也太不入流!”
那一刻,姜雪寧是同情他的。
因為謝危教琴,就在他後面,那一日又來得蠻早,坐在正殿角落裡喝茶,正正好將這話聽了,一副頗為驚訝的神情,忽然道:“趙先生,這詩謝某可否一觀?”
那詩寫的是:
夜月明如玉,空山不辨花;
雲來一庭暗,風去百枝斜。
謝危看了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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