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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正式上學,上午是兩堂課。

卯正到辰正是第一堂,一共一個時辰,跟著翰林院侍講趙彥宏學《詩經》;辰正二刻到巳正二刻是第二堂,也是一個時辰,跟著太子少師謝危學琴。

所以早上先來的是趙彥宏。

這位先生也是四五十歲的高齡了,在翰林院中算是治學那一派,與朝堂政局並不如何深入,可卻是學了一身趨炎附勢的好本事。

姜雪寧早知他與其他兩位先生一般看不起女子。

可今日真正跟著他讀了一回書才知道:原來就算連看不起女子,也是要分等級的。

《詩經》分為《風》《雅》《頌》三部,第一課學的便是《國風.周南》裡的名篇《關雎》,要求熟讀成誦,可趙彥宏光是教她們讀,說這首詩大體是圍繞什麼而寫,卻偏不給眾人解釋具體每一句詩是什麼意思——

死記硬背。

眾人雖然都是遴選上來的伴讀,可也不是每個人這方面的學識都十分優秀,也有參差不齊的地方。所以姜雪寧斗膽問了“參差荇菜,左右芼之”裡那個“芼”字是什麼意思。

豈料趙彥宏臉色一變,竟責斥她:“昨日開學講演時便交代過了要回去溫書,如今學堂上豈是你能隨便問的?這都不知道讀什麼書!”

姜雪寧一口氣梗住上不去下不來。

心裡只罵:師者傳道授業解惑,本宮若什麼都知道便先砍了你的狗頭還他媽要你作甚!

只是尊師重道,畢竟是壓在頭上的一道梁。

她最終什麼都沒說坐了下來。

若僅僅是這般倒也罷了,畢竟或許這狗屁的趙彥宏就是這德性,對誰都這樣。

可誰想到在抽人背誦詩文的時候,他叫了蕭姝起來,聽她背誦完之後,大加讚歎,竟殷勤地主動問道:“這最後一小節裡‘左右芼之’一句裡的‘芼’字,向來比較生僻,但若想理解它的意思,只需與前面的連起來想……”

蕭姝冷淡道:“先生,我知道。”

趙彥宏愣了一愣,有些尷尬,下一刻便遮掩了過去,道:“哦,哦,知道便好,知道便好。不愧是蕭氏貴女,學識實在過人,有你為長公主殿下伴讀,老朽便可放心了。”

眾人都覺一言難盡。

坐在前排正中的沈芷衣更是皺起了眉頭。

姜雪寧朝前面看了一眼便知道,這趙彥宏迂腐酸儒一個,只怕用不著她去打小報告,也在沈芷衣那邊掛上名了,只是不知沈芷衣是不是能忍他。

課還沒講到辰正,趙彥宏便停了下來,坐到一旁喝茶去了,只叫她們自己看書。等旁邊的銅漏報過時,他便擺好架勢受了大家行的禮,把案上的書一卷,大搖大擺地出去了。

謝危來時跟他撞個正著。

趙彥宏吃了一驚:“謝大人辰正二刻的課,怎這般早就來了?”

謝危今日心情頗壞,外頭風大,所以披了件天青的鶴氅,斜抱著一張裝在玄黑琴囊裡的琴,在奉宸殿的臺階下站定,聽趙彥宏這般說,眉頭便暗自一皺。

只是這般細微的神情也不易被人察覺。

他淡聲笑道:“初次講學教琴,不敢懈怠,為防萬一,多作準備,所以來得早些。”

“原來如此。”趙彥宏實覺得他小題大做,連特意編的那本書都沒什麼必要,可謝危畢竟是官高一級壓死人,遠不是他們這樣的閒職能比,所以只道,“謝先生果然一絲不苟,老朽慚愧。如此便不誤您時辰了。”

他拱手拜別。

謝危抱著琴不好還禮,只向著他略一欠身。

這時兩人一個從臺階上下來,一個從臺階下上去。

姜雪寧坐的位置本就靠近殿門,幾乎將這一番對話聽了個正著,原本因為上一堂課結束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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