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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良清早醒來時看到酒,在琴桌前坐了半天,彈了好幾首曲子,直至有人來催他去用膳,他才開啟扶蘇的信看了起來。

扶蘇的信很簡單,說學宮來了一位許老先生,對方帶來了《神農》二十卷,我讀完頗受啟發,已經開始和許老先生的弟子們一起編纂農書。這幾壇酒是你去年離開的時候釀的,今年別莊那邊讓人送來以後我想起當初說好一起著書的話,便請父王找人悄悄把酒送給你。

當日一別,很是想念,冒昧叫人送酒捎信,希望這樣做不會給你帶來麻煩。

張良把信收好,看著那三壇酒出神。他記性好,扶蘇信中一提醒,他便想起雲陽縣那大半年的快活時光。

“子房。”張父從門外走進來。

張良抬頭看向自己的父親。

張父看向張良手邊那三壇酒,問道:“這酒哪來的?”

張良如實相告:“一個朋友叫人捎來的。”

張父沒再多問,見張良面色鬱郁,嘆息著說道:“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吃完了,我陪你喝兩碗。”

張良點點頭,與張父一起用過膳,取出一罈酒倒滿兩碗。

父子倆相對而坐,端起碗一飲而盡。

秦國大軍節節逼近,百官還在日夜宴飲,常常有人帶著滿身酒氣去上朝,實在不能要求他們能做出什麼英明決策。這樣的韓國,在秦人勢如破竹的攻勢下還能撐多久?

他們張家五世相韓,在這種關頭卻連話都說不上!

忠言逆耳!

扶蘇送的酒有些烈,張良父子兩人喝到第三碗,都徹底醉倒了。

就在張良這天酒醒之後,聽人說韓王在宮中新建了個鞠球場,叫宮女們踢球給他看,住得離宮城近的人家時常能聽見嬌笑嬉鬧的動靜。

張良起身坐到琴桌前,久久沒有彈出半聲琴音。

過了許久,他站了起來,抽出掛在一旁的佩劍用力往下砍去。

他平日裡十分愛惜的琴一分為二。

琴絃當即崩斷,琴身也斷成兩半。

張良拿起劍鞘,將佩劍入鞘,抬頭一看,張父不知什麼時候也醒了,看向他的目光依然滿含嘆息。

張良啞聲喊:“父親。”

張父說道:“你帶回的馬還養在馬廄,要用就去牽走吧。”

張良直直地看向張父。

張父說道:“我相信你的選擇。”倘若有些事已勢不可擋,說不定多一個選擇,能多一條後路。

……

嬴政出生在正月,這時節天氣有些冷,不過即便天氣再冷,原定的宮宴還是要照常舉辦。

事實上有資格參與宮宴的人並不多,就是平時品階夠得上上朝議政標準的那一撥,再加上燕太子丹這些客居在行館的諸國使者而已。

嬴政親政之後一向勤儉節約,很少搞太鋪張的排場,這還是近幾年來他頭一次在壽辰弄出這麼大動靜來。

扶蘇知道原因,一般來說,逢九都是要緊的歲數,比如過了十九,就算是“丁”,可以被徵調去打仗。而過了今年生辰,嬴政就二十九歲了,這也算是一個重要的歲數,邁過這一歲,嬴政將正式踏入而立之年。

所以嬴政今年的生辰比往年要稍微隆重一些。

不過只是大宴群臣,在扶蘇見識過的壽宴排場來說已經算是寒酸的了,他記得他見過某個小世界曾有皇帝專門讓各地給他獻上各種奇珍異寶當壽禮,把地方上的好東西和百姓手裡的餘錢都搜刮得乾乾淨淨。

後來百姓不堪其苦,很快有人揭竿而起造反了。

雖然嬴政說只要他們獻詩一首,扶蘇也不可能什麼都不準備,這段時間他都在思索該給嬴政送什麼禮物。

扶蘇琢磨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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