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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想做——將來……”
現在,他已經是蘇丹分公司的總工,將來如果是集團總工呢,如果是整個非洲分部的負責人呢?
看著一整個大洲的土地在自己的指示下變化,上千萬人的生活因此有了改變,數十個國家因此走向不同的未來。這種塑造歷史,改變現實的感覺,豈不是比簡單的錢與權,平庸與安逸更令人心醉神迷?
有小李在,劉工的野心是不會往下說的,這種話,本來沒有酒過三巡也不會提起,今天他是有些破例了,但他的未盡之意,李竺都能懂。她出神地望著劉工與小李,望著他們被曬得黝黑的臉龐上微微的笑容,這是一種中國人常見的表情——不像是abc,總是盡力表示出自己的開朗,中國人的表情是很含蓄的,總透著些謙遜,眉頭也難免帶著輕微的皺,好像被房價和升學壓力、中產階級焦慮壓得喘不過氣來,他們是不會把笑意展露在臉上的,總是活得很緊迫,但他們的表情裡,敦實的肩膀與胸膛中,又彷彿蘊含了一種中國人特有的東西,你可以說它是浮躁——是一種時不我待的擔憂——擔心被社會前進的腳步拋下,但,這種焦灼,這種不自覺的期待,這種對未來的期望,走遍全球,這種特有的表情,也許如今,就只著落在中國。
她在海外走得太久,見到這樣的笑意,忽然感到親切又熟悉,不論小李和劉工,誰也不會承認自己就是成功者,“哎,算什麼,以後的路還遠著呢,我們這也就是一般吧。”
“在蘇丹吃苦呢,混著吧,還不是因為買不起房?”
但這焦慮是來自於一種篤定的預期:總是要買,總是想買,農村的要去縣城,縣城的要去城市,城市的要去省會,省會的就總望著超一線。這股心氣勁兒叫人永遠也不會滿足,這是中國社會的一種病態,國外不是這樣的,國外總是現世靜好,人們都很滿足於自己的階層,至於年輕人怎麼過,好像似乎是沒有人關心的。
人的確只有離開了才知道自己的感情有多深,在海外才知道思鄉,出生入死這麼久了,漸漸潛移默化,李竺都快淡忘國內的生活了,她就不讓自己以為還能回去,但沒想到,遇到兩個老鄉就恨不得下一秒就身在國內,她勉強一笑,把情緒掩飾下去。——話題開啟了,小李禁不住就好奇地問,“那,你們是為什麼會來蘇丹?”
“漂泊過來的。”傅展簡單地說。
話題出現一個小的斷層,小李有點尷尬,劉工哈哈一笑,“不說這些了,同在異鄉為異客嘛!——來來來。”
他做賊似的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瓶子,“別讓他們聞見味兒——這裡的信仰錯綜複雜,還是小心點為好。”
是辛辣的二鍋頭,吹著刀割一樣的冷風,喝上兩口拉嗓子的烈酒,靠在麻袋上,幾個人又開始侃大山,劉工有意無意地告訴他們,“這裡是北達爾富爾了,這幾年還算太平,中國人在這裡開了很多廠子……”
他們一直想知道這裡是哪,但不好問——一問就暴露自己是逃過來的了,好在劉工情商確實高,只說不問,告訴他們,“從達爾富爾到瓦迪哈勒法有路,順著路開七八個小時其實就到了,不遠,不遠。——從那裡就能去埃及了。”
他們就是從埃及逃出來的,怎麼還再回去?那也無所謂,這趟車到時候還要返回喀士穆,他們可以跟著一起走。先在礦區歇兩天,礦區的條件還蠻好,有衛星電視,還能上網。
“這很重要啊,工人一週和家裡人能影片一次真是就不錯了,再說,不能上網整個人都out了,整個達爾富爾就屬我們礦條件最好,道班那邊都不行,與世隔絕,什麼都不知道。”小李也顯擺起來。“礦上還行,除此之外就是喀士穆——喀士穆還有點城市的樣子,電視臺能放點國外新聞,我們昨天出發的時候是不是還看了一眼?美國也鬧起來了,都不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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