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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但汙名至少得事出有因,至少背後的推手得掂量繼續把此事擴大化要付出的政治代價。”傅展轉過頭,真誠又嚴肅地注視著她,語調沉穩中不乏熱血。“李竺同志,你是奮鬥在地下戰線的無名英雄,勇於自我犧牲,昨天你的行動拯救了數百條無辜的生命,在此,我向你致敬!”

“滾!”

李竺豎起中指,沉聲喝道,傅展嘎嘎大笑,繼續開車,她翻個白眼,望向窗外,但亦不得不承認,心情比剛才輕快了不少——她不會對傅展承認,那似乎太過高尚,和她的畫風不符。不過,接到施密特的示警電話時,那種‘大事不好’的緊迫感裡,最讓她心煩意亂的,的確是巴黎事件夢魘般的回放。奇怪她已經不記得昨天誘敵逃跑時自己的心情,在人骨禮拜堂的衝擊性畫面也無法給她留下一絲震撼,傅展把槍口彎上的那一刻,她又看到了巴黎街頭的哈米德,他的血肉塗滿了街頭,與當天被掃射的真實畫面在一起,融合得天衣無縫。如果他們不主動出擊,而是悄然避開,美國人從喬瓦尼那裡問出線索,會不會再來一次米蘭恐襲?

他們會的,恐襲後必然收緊的安保與名正言順的盤問是他們找人的利器。越是接觸,越能刻骨銘心地感受到這個龐然大物的肆無忌憚,在各種方面他們都喘不過氣,這就是被強權壓迫的感覺,那三名探員會不會和難民中潛伏的‘社會領袖’接觸,分發武器與死亡?當平民倒斃街頭時,他們是不是隻是付於一笑,繼續談論晚餐時的提拉米蘇?

不,這三次死亡她毫無感覺,倒不像是傅展說的一樣,以英雄自詡,但她的確隱隱有些解氣的暢快感,像是為哈米德,為那些被他們拋在身後的,在槍聲中尖叫狂奔的民眾們做了點什麼。即使這思路沒什麼道理,可能純屬推卸責任,但——

“當你凝視深淵時,深淵也在凝視你。”李竺忽然大聲說。傅展嗯了一聲,“什麼?”

“當你凝視深淵時,深淵也在凝視你。”她重複了一遍,這一次語氣低沉了下來,“你喜歡那種命懸一線的感覺嗎?”

傅展的答案,往往都藏在問句裡,他不是那種會老實回答問題的人,這一次一樣用失笑掩蓋了真實反應,李竺望著他——他已經面目全非,成了一張陌生的面孔,可眼神永遠是傅展的。“那你呢?你真的不喜歡那種感覺嗎?”

如果真的不喜歡的話,早就死了,他們正走在一條小徑上,被他們所遇到的那些打手雕塑,李竺不禁在想,如果施密特只是打了那通電話,告訴他們打手正在過來的路上,還有五分鐘就到,並未提出後續解決方案,他們該怎麼處理喬瓦尼?他和他的僱工都看到了他們的臉,也知道他們的身份,更不可能在詢問中完全保密,絲毫不露破綻,經過後續盤問,也一定會把他們的對話和盤托出。三場命案,為他們掙到了十幾小時的逃離時間,但如果沒有施密特的後勤支援,他們根本無法主動出擊,五分鐘的逃離時間能逃出多遠,他們的逃亡是否在米蘭就要伴著又一起恐襲和無數生命的逝去宣告終結?

在這條小路上,如果還是原來的自己,那麼你早就已經掉隊了,要保證你還能往前走,就只能任由自己被重新雕塑。當你凝視深淵時,深淵也永遠在凝視你。喜歡這種遊走在生死邊緣的刺激,一次次完成不可能任務的成就感,死裡逃生後忍不住想傻笑的感覺,生命在這一瞬間的確似乎攀上高峰,濃烈無比,會上癮也是人之常情。

但那樣的話,她和吉姆、雷頓又或是紅脖子還有什麼區別?

“喬瓦尼會沒事的。”她強行轉了話題,自顧自地說,“施密特他們會遮掩好他的足跡的,只要藏到這事兒結束就行了——只要再藏一週就行了,他知道得不多,美國人不會拿他怎麼樣的,是嗎?”

他們隔著換擋桿對視了一眼,眼神在空中撞出火星,一直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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