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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在碼頭上睡個好覺,把小船開到島上另一側已廢棄的碼頭,再撬開一輛車,一路開回伊斯坦布林,為傅展清創,洗掉他的一次性染髮劑,化妝(主要給傅展化,否則他的淤青會嚇到人,該感謝土耳其當地化妝品如水泥般厚實的質地,李竺沒用太多粉底就達到目的),用現金快速購物,花掉本該付給哈米德的定金,趕往錫凱爾車站,隨時準備拔腿就跑,或是和追兵短兵相接,他們一路上連談天的時間都沒多少,一直在緊張的奔波,的確應該抓緊時間休息。李竺現在察覺到間諜必備的素質——她感覺除了那些情報分析能力和打鬥能力之外,他們首先應該是個老道的旅行者,永遠不對水、食物和小憩的機會說不。
但她並不困,48小時以來第一次從極度的緊張和亢奮中解脫出來以後,她的手不知怎麼開始不受控制地輕輕顫抖,她把圍巾攏得更緊了點,“行,你先睡吧,我……再吃點東西。”
傅展打量她幾眼,不動聲色地把箱子合攏,“要不,睡前談談心?”
“這算什麼,殺人輔導?”李竺反倒自己吐槽了一句,她笑了下,乾脆把手伸出來,和傅展一起凝視著輕微的顫抖,“其實沒什麼——如果會崩潰,一開始洗手間就崩潰了,對不對?”
“你的表現確實讓我有點吃驚,”傅展承認,“大部分人應該是會在那部分崩潰。”
各種各樣的血,細密的血霧、濃稠的血漿被水衝開,殘肢斷臂,細碎的肉塊,還有白色的腦漿,槍殺現場永遠不可能如電影裡一樣整潔,遇到這種超越日常生活經驗的場景,人們會有兩種反應——不知所措,逃避現實,或是格外冷靜地處理局面。李竺之前也不知道她是第二種,她沉思著說,“也許和我的工作有關,看過太多場景了,你知道,演藝圈,好像人人都有點精分。總是從一個極端跳到另一個極端,戲上,戲下,人前,人後,這是四個世界。”
“你的冷靜救了自己一命,”傅展說,“如果你當時崩潰了,堅持要找警察,或是要立刻回國——離開土耳其,那,現在……”
哈米德毫無生氣的面孔彷彿又浮現在她眼前,死了以後她才發現他原來那麼瘦小,靠在樹邊低頭坐著,可憐兮兮的樣子,腦袋異常地耷拉在胸前。
“嗯,那我現在就死了。”李竺說,第一次承認追在他們身後的死亡陰影,她反而異樣的平靜。她漸漸能感受到傅展的心境,不是沒情緒,但在處理問題時一定要絕對冷靜,“死在誰手裡不重要,但總之,沒法活著出來。——說不定被一下殺死還更好,能少遭點罪。”
誰會一下殺死她?不會是想要逼問u盤下落的美國人,更可能是不想被她暴露太多底牌的前隊友,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匯,未說出口的話彼此心知肚明,重新身處符合身份的奢華環境,用回了自己的護照,但舊有的身份與伴隨而來的那些常識已經永久褪去。
不,這裡沒有女士優先,沒有互相援助、彼此謙讓的都市公約,這些是文明環境的專屬,而他們,手邊擺著槍,身後追著死神,家鄉在遙遠的異國,什麼時候能回得去?也許再也回不去了。
傅展不想帶她,不聽她的建議,不把u盤交給對方,拿走這個籌碼,事後來看都是明智選擇,哈米德是最好的證據,沒拿u盤,他們也許早死了,不想活捉,樹叢裡的兩發冷槍足以解決所有麻煩,而她也的確不能算他的拍檔,只是被他帶著逃命的累贅,直到——
兩人的思緒似完全同步,眼神又都落到了李竺的坤包上:那把槍現在就躺在包裡,以便隨時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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