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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似笑地飄然而來。
孟宓又扭過了一旁,並不言語。
原來楚侯看中的人,竟是一個別扭的小妞。駱搖光覺得有趣極了,比她阿爹軼聞雜記還要有趣,她踩著滿殿碎星般的燭光走來,腰間繫著杏黃蘇穗,錦衣華服,如海浪般紛繁堆疊。
這樣的天人之女。
桓夙的宮裡不乏美人,但這個女人,也實在美得太不規矩了些。難怪她和眾位宮人不同。
駱搖光饒有興致地問道:“你識得我麼?”
並不認識,但孟宓的記性不大好,從前一貫是記吃不記打,也不曉得何處得罪過這個妖豔美人,見她衣飾華麗,以為是宮中的貴人,登即訥訥連聲道:“不識,請、請娘娘明示。”
“她不是娘娘。”
這個冷沉威嚴的聲音,是桓夙的。當即,殿內跪了滿地風姿楚楚的美人,孟宓微愣,只見殿門處,桓夙裹了一襲月色,緇色深袍,君子比德如玉,佩不曾離身,腰間的冷玉映著無暇的銀月光,杳杳寒澤如冰。芷蘭芳香鑽入簾中,孟宓微微低下了頭。
見她畏畏縮縮驚恐萬狀,桓夙原本沉凝的臉色更冷。
“大王,”駱搖光轉眼變了臉孔,如泣如訴地要撲倒在桓夙的腳下,“大王啊,奴婢絕不敢妄求大王垂憐啊……”
桓夙被抱住的腿僵了僵,一抬眼,只見孟宓微愕,又不敢聲張,臉色古怪地看著他們。桓夙登覺吃了悶虧,恨恨地甩開駱搖光,“走開。都下去。”
原來如此姿色的美人,也換不來他的榮寵啊。
孟宓更驚恐了,偏殿人散如流水,他一步步走近,她抱著棉被直往後縮,弱弱小小地蜷成一堆,桓夙音色驟冷,“給孤滾過來。”
半年已過,他已十七,再過三日,是孟宓的十五生辰。依照楚律,女子年滿十五,父母當為其擇婿訂婚。若十七不嫁,還有罪罰,必須上交錢糧絲帛,時間拖得越久,所繳納的稅收更厚。
戰亂時代,多事之秋,此舉不過是為了鼓勵適齡女子早婚,為楚國多誕男丁,忠勇守國,修兵戈,儲錢糧,備不時之患。
若孟宓沒有入宮,三日之後,孟家二老決心為孟宓定下的女婿,絕不是他。
他用了很久才明白自己的卑鄙,欺負她,不過是幌子,他只是一想到這個笨丫頭要在一個他目不能及的地方,與一個他素昧平生的男子琴瑟和鳴,他心裡犯堵。不論怎樣,先截了人,讓她一生離不開他的掌控。
卑鄙又如何?不折手段又如何?
桓夙心想。他的眼眸蘊著深沉的光,手指抓住了孟宓扣在掌下的被子,孟宓激靈地往後躲,驚慌失措地滿床爬,宛如一隻他在林場以箭鏃瞄準的梅花鹿。
“孟宓。”
她不敢答應,手腳僵在床榻邊,戰慄著撞翻了參湯碗,外邊的人要闖進來,被桓夙沉聲喝退,她已經要掉下榻了,桓夙眼疾手快地衝上前,將孟宓連人帶被裹入懷底,她愣愣的目光不知道落在哪裡,彷彿想到了什麼,瞬間四肢僵直,宛如木胎泥塑,呆滯地哆嗦著唇。
桓夙搖了搖她,“給孤說話。”
“我……”孟宓極緩慢極緩慢地轉過頭,然後又低下來,語氣微弱,“奴婢,不敢。”
桓夙要被她氣瘋了,她幾時這麼乖還自稱“奴婢”,“不許說這兩個字!”
孟宓怔住,她想了想,剛才說了四個字,卻不曉得他不讓說的是那兩個。
桓夙從錦被下把手探入,握住她的手腕,已經聚起了溫熱,他側過臉,“還冷不冷?”
他們捱得很近,桓夙一側臉,幾乎便與她吻住唇,少女如花苞般粉嫩嬌軟的唇瓣,殘餘的參湯泛著光澤,他明明吃什麼都食之無味,卻忽然很想嘗一嘗她嘴裡的參湯,是不是別是一般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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