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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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朮止住了嘴。

他挑眉，眼底有明滅不定的光芒閃爍。

人群的正中央立著一個女人，準確地說，是一名有了身孕的女人。

她髮髻高束，只用一塊花布包緊。身穿契丹人常見的左衽窄袖衫，腰間一圈彩棉束腰，下著一件粗布裙，活脫脫一個契丹婦人的裝束。因著懷了身孕，腹部隆起，讓她看上去有些憨態可掬。

可是她膚色白皙，粉面桃腮，完全不似契丹女人那般黑裡透紅。眉若遠山含嗔帶怨，目橫秋水波光灩瀲，舉手投足間自有風情萬種，分明就是一個漢人女子。

面對著層層披堅執銳的契丹士兵，女子明顯被嚇壞了。她緊緊攥著手中的麻布包袱，將它隔在自己隆起的腰腹間，似乎這樣用只包袱擋了，她的肚子就可以平安無事了。

赤朮展顏，心情莫名變得大好，適才獨飲時的陰霾一掃而空。他負著手，自人群中走出，緩緩向那女人走去……

“你別過來！”見到有人靠近，那女子立時跟踩了尾巴的貓似的尖叫起來，她舉起手中的麻布包袱，對準赤朮，似乎那就是一柄劍。

“我找赤朮！”這句話卻是用契丹語說的。

她的契丹話很生硬，應是會的不多，能說的只有幾個字，所以她一邊說著漢話，一邊用那含混不清的契丹話翻來覆去地念叨著赤朮的名字。

周圍的契丹人都被逗樂了，開始嘻嘻哈哈笑起來。

赤朮不作聲，完全不受她的威脅，繼續朝前走去。

那漢人女子踉蹌後退，退到身後那棵大楊樹上時，她那圓滾滾的腰身晃了晃，終於停了下來。

這回再也沒地方好退了。

赤朮抬起手，撐上她身後的那棵大楊樹，將她禁錮在他的胸前。

赤朮垂下眼，好整以暇地盯著她那張因憤怒與緊張變得有些變形的臉，也不吱聲。

“你……你幹什麼，你這個千刀萬剮的契丹狗！”

女子明顯被赤朮那輕佻的舉動給激怒了，她柳眉倒豎，怒目圓瞪，咬牙切齒地用漢話對赤朮進行了咒罵。可是她的聲音如玉鶯般婉轉，配合那並不凶神惡煞的表情，讓人覺得她更像是一隻虛張聲勢的貓。

赤朮勾唇：

“我來了。”

他低下頭，像安慰一隻情緒有些激動的貓似的，在她耳邊輕輕地說話。他說的是漢話，準確地說，是涼州話，非常標準的涼州話，就像他本就是一個土生土長的涼州人一樣。

女子驚呆了，她抬頭望著面前這張戲謔的臉，怔怔地問：“你是誰？”

這回她倒是不再用她那蹩腳的契丹話了，涼州話本就給人以黏黏的感覺，這女子的嗓音糯糯帶著幽幽的哀怨，更是擊錘到了那群契丹士兵心尖的爽點。身後的契丹士兵被撩撥到了，有人開始叫好。

他們在慫恿赤朮繼續。

嘴角的笑如漣漪般盪漾開來，赤朮抽回了手。他往後退了一小步，整整自己的袍角，學著漢人的模樣，拱手衝那女子深深一揖：

“在下赤朮。”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大笑，夾雜著刺耳的口哨與尖叫。那女子明顯被驚倒了，她吶吶地望著面前的赤朮，目瞪口呆，再也說不出話來。

赤朮直起身來，定定地望著一肘之外的她，眉梢眼角都是滿滿的笑意：

“小娘子尋在下何事？”

“……”

女子張了張嘴，卻沒發出任何聲音。

赤朮輕笑：

“既然我這樣問你了，難道你不應該回答我說，是因為懷了我的孩子？”

那圍作一圈計程車兵們終於忍不住狂笑起來，原本整齊劃一的劍戟開始東倒西歪。

女子又羞又怒，她想罵人，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