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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大一座閣樓空蕩蕩的,鋪床的各色錦墊、獸毛織品、鍛帳皮貨,吃飯喝水的金盃玉盞、琉璃的花瓶、瑪瑙的彩罐統統不見了蹤跡,就連原本擺在紗窗旁的那張玉雕牙床也不知道哪裡去了。
馮駕一拍腦袋,暗自懊悔,他忘記提醒下人們別動這秋鳴閣了。如今這小樓變成了這般模樣,想要找出些她的味道,又該再去哪裡尋呢?
像孤獨的小孩弄丟了自己最珍貴的東西,馮駕掛著一臉的愁雲慘霧,熟門熟路地摸上了二樓。他頹唐地立在同樣空蕩蕩的臥房正中央,死死盯著緊靠牆根兒那張空蕩蕩的床塌不錯眼。
那一日,寒風呼嘯中,他便是抱著醉酒的她回到這冷冰冰的秋鳴閣,再將她丟上這硬邦邦的榻,自己則作賊心虛般地自顧自逃走了。
馮駕心內酸楚,默默地來到床塌前坐下,細細摸過薛可蕊曾經躺過的那片光禿禿的木板,“蕊兒,駕欠你的,好多……”。
鬼使神差地,馮駕的手觸開了榻邊的小櫥,咔吱一聲,窸窸窣窣滾出一大包軟綿綿的物事。馮駕抬手將這包物事撿了起來,放置身下這光禿禿的床板上細細開啟來看。
這是一包緞布,有大有小,明顯是姑娘做繡活後裁剪下的邊角餘料。馮駕隨意了翻,都是些細碎的布頭,殘留的絲線,各種顏色,各種形狀。馮駕將包裹這些布頭的細棉布扯了扯,預備重新包好再塞小櫥裡去,一塊豔紅的絹布引起了他的注意。
這絹布上五彩斑斕,塊頭也挺大,頗有些成品的模樣,馮駕拿起這塊絹布展開來看:
果然可以稱作是完工了。有兩隻五顏六色的胖乎乎的鴛鴦緊靠一起,於盪漾的池水間遊弋。馮駕之所以斷定此乃鴛鴦而不是鴨子,倒不是絹布上那令人眼花繚亂的彩色羽毛,而是於絹布一角繡畫出的那幾個歪歪扭扭的字——百年好合。
馮駕再撿起幾塊小的布頭展開來看了看,果不其然,不是半截長相怪異的花,便是隻繡了一半的比這對兒鴛鴦還要浮腫的動物……
馮駕愣愣地看著這堆並不能被稱為繡活的布頭,心中隱隱發痛——
這明顯不會是懷香的手藝,分明就是薛可蕊拿來練手的。馮駕似乎看見了薛可蕊在繡完這些劍走偏鋒的花鳥蟲魚後,一臉懊惱,垂頭喪氣地模樣。
馮駕善丹青,自然有一雙苛刻的眼睛。雖然他知道,自己若真的與薛可蕊成了親,往後自己的房裡四處充斥著如此拙劣的繡品,那會是怎樣一幅場景?
可是馮駕卻忍不住眼眶一陣陣發熱,只覺眼前這對兒骨骼清奇的鴛鴦是他這輩子見過的最美麗的鴛鴦。
他一把抓起這繡著胖鴛鴦的絹布捂緊胸口,細細摩挲著,它就像蕊兒的手,細膩又光滑。他知道,他的蕊兒是懷著何種鄭重又虔誠的心來繡這對兒胖鴛鴦的,就像她在狄臺解下腰間的紅綢帶作牽巾,非要與他拜天為父,拜地為母,再與他交拜成禮一樣……
薛可蕊對他的愛如此沉重,又赤-裸裸。
他卻沒命去接住她的愛。
馮駕突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笑到不能自持。他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溼潤,笑著自言自語道,“真是個傻姑娘……”。
兀自笑了半晌,馮駕直起身來,虔誠又鄭重地將這繡著胖鴛鴦的絹布摺疊規整了放入懷中。他毅然決然地直起身來,乾淨利落地轉身大踏步走出秋鳴閣,耳畔響起蕭蕭狄臺上薛可蕊的錚錚誓言:
“今日我便與大人指天為媒,以地為聘,結為夫婦。薛可蕊願以終身為託,陪夫君一道戰蠻夷,鬥逆賊,還我涼州乾坤朗朗,海清河晏!”
那聲音清揚婉轉,百囀千回,卻振聾發聵,直擊人心……
……
馮予在一小隊赤翎軍的護衛下,帶著薛可蕊馬不解鞍疾馳向東,他們順利穿過堯關,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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