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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什麼他應該都會這樣一直混沌下去吧,可是當他真的親耳聽到潘驛臣用他那與他年齡不相符的蒼老的聲音,描述他曾經熟悉的涼州時,馮駕依然能感受到心底一浪高過一浪的鈍痛。
“下官離開涼州時,涼州便已經亂了,涼州城裡的契丹人造反了。於是世子爺開始絞殺涼州城裡的契丹人,後來蔓延到西番人和擺夷人……”
潘驛臣頓了頓,似乎有些說不下去了。“副使馮小將軍與世子爺起了爭執,馮小將軍將世子爺抓了起來。可是世子爺手上有牙兵,然後牙兵們又造反了,他們衝進了節度使府衙與馮小將軍對抗……”
馮駕的心一層一層凝成了冰,又再一層一層剝離成了碎片。他早知道李霽俠暴戾,馮予壓不住他,於是他給馮予副使的權力,結果引起他們兄弟二人內訌。
潘驛臣直起了身,露出他那雙渾濁又通紅的眼:
“關外的契丹人趁著內亂開始攻擊珙門關與鐵門關,馮小將軍半夜從牙兵手裡逃了出來。他來不及再管那群不講道理的牙兵與牢房裡的世子爺,留了副使唐紀唐大人在涼州後,他帶了屯衛兵去珙門關增援抵抗契丹人。可是涼州城裡的外族人已經瘋了,他們都在與漢人百姓爭搶金銀財寶,糧食布匹。牙兵們殺紅了眼,他們才不管誰是誰了,只要是外族人,一個不留,都統統殺光……”
潘驛臣雙目赤紅,鼻息凌亂,眼前似乎又出現了涼州那副人間地獄般的模樣,他痛心疾首:“涼州城是被我們自己人滅了的啊,節帥!”
“節帥啊!”潘驛臣長跪於地,匍匐挪至馮駕的足尖前,緊緊拽住了他的袍角,“節帥,你為何要走?契丹人攻下了北邊的鐵門關,長驅直入拿下塔衣鎮後,攻到了涼州城下……下官奉世子爺之命帶了這封印信回京求援。”
“下官連夜衝出東大門,穿過涼水河時,我看見西大門那邊火光燭天,城門一帶盡燃,像煮開了一鍋水……”
馮駕面色慘白,只覺四肢無力。好容易讓自己立住了,他低頭看了看匍匐在地的驛臣。
“今日,距離你帶信出城,怕是有月餘了吧……”
“……”驛臣不說話,只抱著馮駕的皂靴嗚嗚嗚地哭,直到後來那壓抑的哭閥竟再也抑制不住,變作了號哭。
驛臣自知失態,搗叩在地,將自己的前額叩擊得砰砰砰聲聲作響,也止不住喉間那早已崩塌到一塌糊塗的哀鳴。
馮駕頹然,他俯身將失態的驛臣一把扯起。驛臣滿面風霜卻哭得像個孩子,馮駕看見潘驛臣的面上全是亮晶晶的濁淚,蜿蜒流過他溝壑遍佈的臉,混合著一路的塵土和汙垢一直流到他的下巴。
“本官知道了,待安頓好陛下,本官自會去河西看看情況……”
……
元帝自顧不暇,像涼州這樣的關外之地便只能任由它自生自滅了。
馮駕收到過關內道的訊息,玉門早已經丟了,河西的唯一隘口已經在一個月前被契丹人佔領。
涼州已經徹底成為了一座孤島,孤懸契丹王朝的腹地。按正常人的思維來判斷,過了這一個月的烽火硝煙,涼州只怕是已經成為了契丹王的王庭。
可馮駕還是想要回涼州看看,不光是為了李霽俠與馮予,也是為了她。
關內道還在朔方節度使的手中,雖然王良輝也不是一個省油的,但是馮駕想,他免費出力氣去幫朔方節度使清掃他關外的契丹人,王良輝這樣的老狐狸是一定不會拒絕這樣的好事的。
不說把契丹人攆走,他偷偷摸摸輕騎突襲涼州,探一探他們的死活還是有操作可能的。
馮駕說幹就幹,剛到新安江頭的衢縣,他便向元帝提出來,自己要回涼州。
元帝很驚訝,他告訴馮駕,涼州早丟了,你現在回去,就是送死,你明白嗎?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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