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五） 天燈成河，星海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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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燈這才意識到已經快到亥時了，不知道樂千羽什麼時候走的，這會兒連個人影都找不到。

“樂大人呢？”

“他不是在長大人旁邊嗎？”

“沒有啊？”

“那他去哪兒了？”

“都等著他壓軸啊！”

因樂神“神秘失蹤”而引起場面混亂，一時間萬靈街到處都在找人，就差掘地三尺了。

雖然樂千羽是樂神，但他從不輕易當眾撫琴，只有這種大型宴會才露一兩手，因此眾神官對他的表演是很期待的，儘管他每次都只彈《高山流水》。

“噔——”琴音一響，眾神官便知道又是《高山流水》沒得跑了。

不知琴音從哪兒傳來，感覺四面八方都有，但就是不見樂千羽的身影。

一陣無效控訴過後，會場突然鴉雀無聲，只剩空靈清幽的琴聲四處飄蕩。

長燈閉著眼，思緒放空到感覺自己要飄起來的程度，果然還是音樂能讓人徹底放鬆。

曲畢，現場又開始喧鬧一陣。

“樂大人你也太小氣了吧，倒是換個其他的讓我們見識見識啊。”

“一人血書下次別再是《高山流水》，真的，我這個外行都會彈了。”

“附議。”

“亥時了亥時了！”人群中有人看了一眼鍾離殿上方流轉的金文，驚道。

所有人朝兩側的望月廊走去。與此同時，長燈看到了千萬天燈正四面八方地齊齊飄上來，頭頂的星河在天燈的映襯下顯得黯然。

瞬間，神界亮得如同白晝，像陷入了沒有溫度的火海。

天燈印在眼眸裡，如跳動的烈焰赤火。他站在原地久久不動，還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震撼的場景。

“怎麼樣，沒騙你吧。”樂千羽突然跳出來。

“要是沒親眼見過，還真的想象不出來。”長燈回過神，朝一個稍微空曠的地方走去。

只要在祈願上寫了神官的名字，天燈就會自動飄到那位神官的附近，所以並不用費力去分辨哪些是自己的，只需要從中挑選幾個。

從人界升上來的天燈有些是自己親手做的，但大部分是從商販那裡買的，外形出奇的一致。因此，長燈一眼就被一個與眾不同的橘燈吸引了。

燈很小，跟長燈殿裡的差不多，外觀形似橘子，等他接到手裡才發現竟然真的是用一個空橘殼做成的，只不過做工……很是粗糙，一定不是個心靈手巧的人。

上面彆著一張兩指寬的祈願紙，空空蕩蕩什麼都沒寫。

“嗯？”長燈不解。

“哇塞，無字祈願？”樂千羽湊了過來。

“什麼？”長燈依然不解。

“這種情況常見得很，可能是祈願的人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不用管它。”

長燈想了一會兒，最終將小橘燈又放回了天際，接了一個新的祈願。

“這不是姻緣神的工作範圍嗎？”長燈納悶。

樂千羽看了一眼，上面寫著：

小女心有所屬，無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得違抗，兩月後的今日便是成婚之日。因此，小女在此向神運大人請願。一願雙方能和睦退婚，二願有情人終成眷屬。請願人：顧心知。

“嗯？從明面意思上理解，這好像的確是向姻緣神祈願的，但是上面明明寫著神運大人。”樂千羽皺了皺眉，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遇見。

“或者說，祈願人的目的不止是字面意思？”長燈猜測。

“要不先接了？明日去姻緣殿問問。”樂千羽建議。

“可行。”說罷，長燈小心翼翼地扯下了那張祈願，放進附靈囊。

“開玩笑吧，保佑你早日成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