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破碎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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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餘睡眼惺忪地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面容娟秀的女人的笑臉。

見她醒來，一旁的少年從女人身後露出一個腦袋，發出“咯咯咯”的笑聲。

一時間，微風吹拂，美好得不似人間。

池餘迷離著睡眼，看著自己稚嫩無比的手腳。

一旁銅鏡裡顯露出一個七八歲稚嫩的幼童的模樣，睜著烏黑油亮的眸子正緊緊的盯著她，她眨了眨眼，他也跟著眨了眨眼。

就像是她自己一樣。

結果她一動手腳，他也跟著動。

池餘不信邪的揮了揮手，果不其然，那個身影也動了。

果然，那個身影就是她自己。

“孃親，弟弟睡傻了！”一旁十四、五歲模樣的少年稚氣未脫的笑著她這模樣。

一旁溫柔地女人只是看著兩個孩子打鬧，卻沒有說什麼。

但池餘看著她眼裡的是濃烈的幸福。

池餘看著這怪異的景象，還有什麼不明白。

她剛剛進房間的時候不小心碰了他的胳膊和外衫，只怕是這些都是他大哥曾經接觸的事情。

周遭的事情色彩明豔，就像是小孩子對世界的認知一樣，明媚而又熱烈。

可是漸漸地，在少年二十歲的時候，遠在邊城讀書的少爺，卻接到了一份噩耗。

那是一份訃告。

等到他風塵僕僕的趕到家，迎面而來的沒有熟悉的明豔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蒼白，一如父親那張落水後漲的發白的臉。

也是從這一天他才知道，原來，顏色也會有這麼壓抑的時候。

他安慰著一旁哭紅了眼睛的母親，一遍遍溫聲哄著。

可是他的內心也很痛苦，他也不過是個才二十歲的孩子，他也失去了引以為傲的父親。

結果這時候一隻小手撫摸上他的額頭。

小傢伙努力踮起腳尖，努力學著大人的模樣，“哥哥不哭，昌昌在，昌昌一直都在，哥哥吃糖，吃糖就不哭了！”

糖很甜，可是他的心裡很苦。

沒有人知道，那是他最難熬的一天。

從那以後，他努力的接受家族事務，放棄了學習的機會。

結果這天，他按著往常慣例，他去給母親問安，他卻看著一向溫柔賢淑的母親，髮髻凌亂的坐在地上，手上緊緊地攥著幾張書信，口中唸唸有詞的說著：“老爺是被人害的！是被人害的！有人要害我陸家！”

他震驚於自家母親那般瘋魔的模樣。

他蹲在地上撿起那些書信，只是那上面的字字句句卻讓人心驚。

似乎他們的父親早就有預感了，本來他們管一方漕運，也算是富甲一方。

不過，既然金銀珠寶有，怎麼可能不惹人注目。

他曾不止一次的覺得自家有些風頭過勝，他也曾同父親說過。

只是，似乎，他沒有聽進去。

而這一份類似於自白書裡清清楚楚記載。

【吾兒親啟：

阿父近日來思慮再三，考量許久，覺得此事卻有蹊蹺。

不論是近日的水利風運，總是頻出事故。起初，為父不覺有異，只覺是吾思量太重。且說前幾日，為父行船至一岸邊，有一癩頭和尚將吾攔下，說吾身上煞氣太重，這般行船隻怕是更加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