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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城，是不分晝夜的。
每時每刻都有火車進城，火車上的人要休息，要吃飯。
只有黎明前這半個小時，是平城一天中最安靜的時候，這個時間，像小飯店這種主營夜宵的小店剛剛收攤，其他專賣早餐的店雖然已經忙碌了一個多小時，但攤子還沒有擺出來。
小旅店前臺後面的小姑娘，老闆娘，也都昏昏欲睡，這是平城的規矩。
來平城的人，都是在鐵路上討生活的人，大家約定俗成平城的夜就是黎明前這短暫的黑暗。
這半個多小時，是一天中最黑的時候，也是大家留給這座城市為數不多的喘息的時間。
平城地處咒術大陸以東，拉煤的，拉人的，拉貨的，甭管是拉什麼的車都在這裡匯聚，平城的窗戶像是永遠也擦不乾淨。
方方正正的玻璃上，四周結滿了厚厚的說不清是霧還是垢的東西，人在外面看不清裡面。
溜門撬鎖這種事情，司空鼠是不愛乾的，他一般都走窗戶，木質結構漆面早就斑駁的一碰就掉渣的窗戶早已經變形嚴重，根本關不嚴。
司空鼠使了個單指探洞的法子，順著窗戶的縫隙直接將勉強拉住窗戶的窗扣敲開，單指抵住窗扣，另一隻手已經按住了因為窗扣鬆開馬上就要吱吱呀呀自然開啟的木質窗框。
短暫的等待中，司空鼠沒有聽到裡面有什麼異響，這才順著窗戶縫就溜了進來，反手摳窗，將窗扣搭回去，就勢一滾，滾到了小飯店角落裡。
轟隆隆——
火車進站的聲音，這個聲音在平城是最熟悉不過的聲音，伴著火車的進站，整條街上昏昏欲睡，昏昏欲墜的燈光一陣搖曳。
微亮昏黃的光，像是淡金色的夕陽一樣在這個黎明前的黑暗裡，溜進小飯店，又從小飯店溜了出去。
藉著這光，司空鼠看清了小飯店裡的陳設，左右各三張四人座的桌子，桌子上擺著筷籠，調料，最裡面是矮矮的吧檯，吧檯後面是一面酒櫃。
司空鼠就藉著剛剛的光打眼一看，也知道那酒櫃上沒什麼好酒，而且已經上了一層薄塵，但除了酒櫃之外的地方明顯是剛打掃完，一看就是不經常從酒櫃上取酒。
酒櫃旁邊是一扇單開的門，此時閉著，那裡應該是廚房。
要不是門口的石獅子，司空鼠一輩子也猜不到韓行會在這種地方存身，最起碼以司空鼠盜聖的身份來看，這裡實在是不剩啥讓他盜了：“韓……”
剛張嘴，一柄剔骨小刀就抵住了司空鼠的脖子……
舉雙手，作投降狀：“自己人。”
小刀撤去，司空鼠一喜，他太清楚韓行有一柄剔骨小刀，而且今天也不是第一次被韓行用剔骨小刀抵住脖子。
“兄弟，你讓我好……”司空鼠一扭頭，看到的不是韓行，而是另外一張臉：“公孫？”
“噓……”公孫張比劃了個噤聲的手勢：“下次再翻窗，我真宰了你這隻老鼠。”
司空鼠的眼眶已經溼潤，不是被嚇到了，而是一股子的酸意湧上來，就像迎著心口倒了一碗醋一樣。
這……哪是公孫張啊？！
人還是那個人，臉還是那張臉，但劍眉斷了……
一道爪痕自上而下，貫穿了公孫張的劍眉，左眼，一直蔓延到半張臉，疤痕已經癒合，但左眼閉著。
“公孫……”司空鼠此時才切身體會到一年前在新都的災難，再開口已經有哭腔：“你咋成索隆了啊？”
“帥不帥就完了。”公孫張一挑右眉。
“帥！”司空鼠抱著公孫張的手：“我韓行兄弟呢？”
公孫張一撇腦袋，司空鼠順著公孫張示意的方向看去。
就在吧檯前的角落裡放了一張躺椅，司空鼠扭頭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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