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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文是章六大哥的第二個兒子,脾氣暴躁,說話不中聽。二十八歲,還沒有女朋友。因他之故,陳遠白丟了命。他總覺得章六章八兩個叔父待他另眼相看,固執地認為么嬸邱月英給弟弟章建介紹了女朋友而沒給他介紹就是最好的證明。他認為陳永也故意處處整他經常安排他去幹些重活髒活。他憋屈極了,一肚子火無處發洩。端午節發過節費,章建章八陳永都是一百元,他僅僅五十元。其實,發過節費的規定是章六訂的,負責人一百元,工人五十元。“那為啥章建是一百呢?難道我就不是你們的親侄兒?”章文抓住此點,死鑽牛角尖。被章八暴打之後,他才明白其中的道理。梅雪是章建的女朋友,章家未來的兒媳婦,她當然有一份。這是六叔章六告訴他的。
“要我好聲說!要不要我跪倒跟你說!”章文咆哮似的說。
“老子為了你狗日的雜種,不得不跪倒求別人!忘恩負義的東西!老子打死你,狗雜種,不爭氣的東西!”章八聽他說岀此話,氣得臉色鐵青渾身發抖,撲過去,左右開弓啪啪地扇了他五六個大耳光。章文的兩邊的臉頓時紅腫得老高,也許章文知道他說錯話,閉嘴呆在床邊不動強忍著淚水不讓它流下來。章八還不解恨欲繼續打被章文伍厚勇等眾多工人們拉著,手夠不著用腳還狠狠地踢了他兩下。坐回他床上還罵罵咧咧老半天!
那是兩年前十二月十八的一天深夜發生的事,章八刻骨銘心。那些年,深圳抓“三無”人員整得特別得兇,抓到後如果沒人來取立馬遣送或東莞或陽江或台山。一站接一站地遣送回四川老家,倘若運氣不好的話,一年半載說不定還在遣送的路上。所以但凡有親朋好友被派出所抓了,大家都會爭分奪秒地搶在派出所送銀湖收容所之前取出來。實在不行,也要千方百計地想辦法不要送出廣東。岀了廣東,親人們都束手無策了,被遣送的人只能受地獄般的活罪了!十七日下午,章文在筆架山公園公交站被抓,筆架山派出所登記完後立即送銀湖收容所。章六得訊息讓章八趕去派出所。等章八趕派出所告之已送銀湖收容所。章八打車追去收容所告之已送東莞。
章八從東莞收容所把章文取出來,已經是十八日晚上十一點鐘了。章八叔侄上了一輛開往深圳的小中巴車。誰知道剛過長安鎮進入松崗鎮地界,小中巴車就把他們倆甩了。此時此刻,章八身上還有二十八塊錢,章文早就身無分文。錢都被東莞收容所裡的倉霸收括得乾乾淨淨,只剩下他在筆架山公園公交車站臺趕車時的一個鼓鼓的蛇皮揹包。
章八叔侄倆交替揹著蛇皮揹包回深圳的路上。那天晚上,下著小雨。他們倆又冷又餓,十分狼狽不堪,拖著沉重的步伐走走停停。走到西鄉,遇到聯防巡邏隊,個個凶神惡煞。聯防隊把他們攔截下來,盤問一番欲放走他們。一個小頭目模樣的聯防隊員說:“深更半夜的,又背個鼓鼓囊囊的大袋子。非偷既盜!帶走!”章文嚇得瑟瑟發抖,不敢說話。章八連連解釋低聲下氣地懇求放了他們。小頭目搶走了章八身上僅有的二十八元錢,揚了揚說:“還不老實!”接著飛腿踢了章八一腳。正踢在他膝彎處,章八咚地一聲跪下去。小頭目哈哈一笑。一個操四川口音的老聯防隊員於心不忍勸說道:“放了算了。反正油水不大!”章八聽了馬上磕頭求饒,如搗蒜一般。
章八每每想到此事,心裡如刀割針刺般的疼痛,這是有生以來遭受到的最大恥辱,讓他沒齒難忘。章文舊事重提,猶如揭他剛剛癒合的傷疤並撒了一把鹽,怎不讓他憤怒讓他心痛!
雲南人歐文年介紹來的兩個老鄉,一是寶山人桂春山,三十多歲,師傅工。一個是大理人趙建雄,十七歲,剛岀門,啥都不懂,學徒工。
睌上,劉大明,汪小洋,林貴文,歐文年,桂春山,還有年紀最小的趙建雄各自或坐或躺在床上,大夥都沒有睡著,暢聊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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