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章 頹系少年的詩和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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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一點所作出的妥協罷了。

“大風從東吹到西，

從北刮到南，

無視黑夜和黎明。

你所說的曙光究竟是什麼意思？”

李渝欣說話的時候只是看著微微泛著漣漪的湖面，語氣十分平靜。

但這卻讓羅琳玲感到有些驚訝，因為她正在讀的那本詩集便是《海子的詩》，李渝欣剛剛所吟誦的則是海子的絕筆《春天，十個海子》。

“你還了解這些？”羅琳玲合上了那本書，轉而問道。

“以前曾經有過一段喜歡讀詩的時間，後來發現自己也不過是個俗人，就沒再細究了。”

李渝欣拿起羅琳玲放在桌上的那本書，隨便翻看了幾頁，

“不過我還是很喜歡海子的詩，那種超脫於現實卻又受制於現實的反差感估計只有他那種天才才能感受得到。”

羅琳玲開始覺得有趣起來，沒想到李渝欣對此真有些理解，看來之前是自己有些看不起人了。

這個人雖然一眼看上去就不太靠譜，但真正交給他辦事的時候還從沒見他失手過。

“你是說，你喜歡這種浪漫主義風格的詩嗎？”

羅琳玲點的咖啡此時也被端了上來，她啜飲一口，觀察著李渝欣的反應。

“並不，浪漫主義風格其中還是具體細分，比如婉約派的《繁星·春水》我就不是很能認可。”

羅琳玲沒說話，只想聽李渝欣接下來怎麼說。

“我個人比較認同梁秋實對《繁星·春水》的評價，原話我記不太清了，大概意思是說這種辭藻的堆積看起來有意境，但實際上卻是一種偷懶的行為。”

“而新月朦朧詩派的名家我都比較喜歡，例如林徽因先生，以及徐志摩先生，當然相比他們的詩，兩人的關係也有耐人尋味之處。”

李渝欣暢所欲言自己的想法，叫羅琳玲都感到有些許欽佩。

按道理來說，對詩歌有自己獨到理解與看法的人更應該對詩歌感興趣才對，可他卻因此覺得自己未能免俗，實在有些奇怪了。

“既然你瞭解這麼多，為什麼反而失去了對詩歌的興趣呢？”

羅琳玲說出了自己的不解。

“這些東西寫得再好也不過是幾行冰冷的文字，提供的也不過是些所謂‘高雅’的情緒價值，不如豐富的物質來得實在。”

“你家裡條件不太好嗎？”羅琳玲說出口的同時有些後悔問得這麼直白。

“有過一段時間，但肯定不是現在。”

“只不過在我看來精神娛樂這種事是富人的消遣，窮人的麻藥，而我在真正有錢之前還是想要清醒而痛苦地活著。”

“偶爾會想要逃進想象中的世界，其餘時候都被物慾和肉慾所困擾，這是我的生活，我想也是大多數人生活。”

所以李渝欣才會在最開始說自己只是個俗人，俗人需要什麼陽春白雪？甚至下里巴人都不用，只要能滿足物慾和肉慾這就夠了。

“這世界上還有那麼多物質娛樂的方式，在玩膩這些之前我都不想追求所謂的精神愉悅。”

李渝欣就這樣淡然而隨意地直面自己作為人最根本的慾望。

“能夠以這樣的眼光審視自己作為人的本質，未嘗不是一種境界。”

羅琳玲明白李渝欣的意思之後，臉上露出了微笑。

從小身為養尊處優的大小姐，要什麼有什麼的羅琳玲自然不會明白物質的匱乏，並且身邊所接觸到的也都是和她家境類似的人。

偶爾能聽到這樣有意思的想法，好像也不錯。

畢竟慾望本身並不醜陋，醜陋的是為了慾望而不惜故作醜態的人。

“哦對了，你學計算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