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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盧實看了看他身後,「補品藥材留下,其餘的都拿回去吧。」
金汝為這才鬆了口氣,命眾人跟盧家的人去登記了。
三人坐著說了會兒話,眼見氣氛緩和了些,金汝為試探著問:「如今那秦子歸又折騰出幾個新花樣,學生冷眼旁觀,陛下倒有八分願意,可咱們下頭的人……」
自從盧芳枝去了吏部尚書之銜,朝中熱議如沸,若非董春時時事事來請教,只怕連這點體面也沒了。
可即便如此,到底大不如前,故而不乏人心浮動者。
金汝為今天說這話,就是想討個示下。
盧實忽然冷笑了聲。
金汝為聽見了,也只裝沒聽見的。
「有行啊,」盧芳枝將棋盤轉了個方向,眯著眼睛打量片刻,終於落下一枚棋子,「你瞧,這麼大個朝廷,這麼大的國,可做的事情太多啦。」
金汝為的視線在盧芳枝顫巍巍的手上停留片刻,恭順低頭,「是,學生無能。」
「不,你很好,」盧芳枝短促的笑了聲,從玳瑁眼鏡上方看過來,「一個國家的臣子若只是內鬥,沒出息啊,沒出息。」
他的聲音有些嘶啞,也很空,像冷風颳過水管,飄飄蕩蕩的,但卻聽得金汝為心尖兒一顫。
盧芳枝像是沒發現他驟然急促的呼吸,慢吞吞收回視線,又落了另一枚棋子,像自言自語,又像說給他聽,「……損了自家元氣,傳出去,也叫那些番邦蠻子笑話。」
金汝為慢慢地吸了一大口氣,然後更慢地吐出去。
「學生受教了。」
他站起身來,撩起衣擺,認認真真給盧芳枝磕了個頭,「快過年了,先給老師拜個早年。」
盯著金汝為離去的身影,盧實忍不住冷笑起來,復又幽幽道:「都要撿了高枝兒去……」
說什麼拜年,什麼「老師保重」的,你們不說這些欺師滅祖的話,父親反倒好些。
暗處有私心也就算了,如今卻跑到父親跟前請示,不就是怕來日有損聲名,給自己找退路麼!
「好也罷,歹也罷,」盧芳枝將棋盤一推,棋子一丟,朝他擺擺手,「都別怪他們。」
螻蟻尚且偷生,何況人乎?
盧實去他對面坐下,聽了這話就有些落寞,自嘲一笑,「事到如今,我自己都……哪裡來的臉面怪旁人?」
別說金汝為,就連他,他這個父親素來驕傲、疼愛的兒子,不也接受了昔日政敵的施捨麼?
金汝為此人,素來奸滑,若他果然……只希望來日金家若得保全,看在昔日同門情分的份兒上,看顧盧氏後人。
若盧氏,還能有後……
盧芳枝伸手拍拍他的臉,渾濁的老眼中滿是慈愛,「你很好。」
頓了頓,又道:「有日子沒喝酒了,今日倒有些饞。」
盧實笑道:「這有什麼,兒子還供不起您幾口酒麼?我親自燙。」
「要白玉光家的燒酒,燙得滾滾的……」王煥對跑堂說,說完了又改口,「罷了,冷酒上來即可,我們自己慢慢燙了吃。」
「哎,兩位稍坐,馬上就來!」夥計複述了酒菜名確認,麻溜兒跑走了。
王煥轉過頭來,向對面的秦放鶴道:「今日大雪,吃些燒酒發散發散。」
秦放鶴朝門而坐,背後半開的窗稜間赫然是紛紛揚揚的雪片,好似從他頭頂,就這麼撲簌簌地落下來。
「殿下的漢話說得越發好了,」秦放鶴笑了下,自己執壺,先倒了杯熱茶吃。
這位高麗王子本就精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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