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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野聞著空氣裡薑湯辛辣的味道,皺皺眉:「能不喝嗎?」那樣子竟像是怕喝藥的孩子。
沈知薇忍住笑,復舉高了茶托到他的面前,一副不能商量的模樣。
牧野被沈知薇盯著,喝完了薑湯。
沈知薇端著茶托回了小廚房,再出來時,牧野已經走了。
落雪的院子裡,甚至連她的腳印也沒有留下。
沈宅現下只有兩三女眷,牧野回了暖,再留下來便是不妥,又怕沈知薇和張媽媽勸留,索性不告而別。
屋簷上新掛了兩盞燈,火光氤氳,在夜色裡蔓延開來。
府裡的廊簷四處都是黑黢黢的,張媽媽年邁,行動不便,想掛燈也心有餘力不足。
沈知薇站在簷下,盯著那兩盞燈看了許久。
張媽媽幾次經過,幾次無奈地輕輕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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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圍獵隊伍天不亮就要重新出發。
青州駐軍浩浩蕩蕩,把隊伍圍了裡三層外三層,負責安防護衛的工作交給了青州軍的將領。
牧野前一晚腆著臉,借宿在了一個孤寡老人的家中,老人家裡的其他男丁都死在戰場上。
茅草屋破舊不堪,屋內東面的牆上,掛著一張畫像,畫上畫著一個身形魁梧,身著玄金戰甲的男人,臉上戴著嚇人的鬼面具。
畫像前擺著供爐,爐裡的香灰積了厚厚的小山堆,此時還燃著一根香,如奉神明。
牧野見了,羞愧地移開眼。
她深知,百姓真正該敬該謝的,不是她這個苟活者,而是千千萬萬馬革裹屍的將士。
老人許是一個人寂寞慣了,有人晚上留宿,不知多熱情,忙前忙後,將空了許久的屋子收拾出來,給牧野住,又怕她冷,將睡炕燒得滾燙。
牧野白日落了水,寒意入了骨,覺得這溫度正正好。
夜裡,牧野睡得不算安穩,明明身體是暖和的,腦子裡卻還記得落水時挨的凍。
牧野夢見自己在水裡沉浮,幾乎窒息。
在她覺得快要淹死的時候,有一隻手抓著她的衣領子,將她從水裡拽出來。
牧野抬起頭,水珠滾進她的眼角,面前是陸酩那一張清俊的臉。
陸酩一襲錦衣,玉冠束髮,聲音溫潤含著笑意:「怎麼那麼笨,教了你這麼久的鳧水,還是學不會。」
說完,便又把她扔回了水裡。
牧野一整夜都在水裡浮浮沉沉,一次次窒息,又一次次被陸酩撈起。
她醒來時,從頭皮一直到腳跟都是發麻的,恨得牙癢。
清晨。
牧野離開時,把身上所有的銀錢都留給了老人家,還把水缸裡的水添滿。
牧野脫離隊伍一整日,她回去時,原以為會被問一問,沒成想御林軍看她的眼神透著詭異。
她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被長槍長劍架滿了脖子。
陸酩騎在雪白踏月上,薄唇抿成淡漠的一線,目光清泠泠地睨著她,緩緩道:「牧野涉嫌通敵,意圖謀逆,押回京中候斬。」
第19章
牧野被押上了牢車。
原來,御林軍在昨日的刺客身上搜出了一封通敵信,其中包含有御林軍的佈防圖,信上印了牧野的私印。
而牧野在圍獵隊伍受到襲擊時,人卻不在,更加顯得她在這件事情裡摘不乾淨。
所有的刺客在被抓到的時候,都咬舌自盡了,唯一找到的證據,就是這封信。
牧野坐在牢車裡,安然自若,淡定得不像是待審的犯人。
她行得正坐得端,不是她做的事情,她並不怕。
對牧野的審問要等到了奉鏞之後再進行,御林軍尊上命,將牧野關在牢車裡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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