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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牧野睡得不那麼安穩,總覺得有一雙眼睛在盯著她。
她翻了個身,睜開眼,一下看見了悄無聲息站在榻邊的陸酩。
陸酩整個人隱在陰影裡,金玉發冠在暗處發出泠泠的反光,牧野看不清他的表情,彷彿一尊壓迫感十足的雕像。
牧野習慣了他的神出鬼沒,發出一聲嘖,毫不遮掩她的厭煩。
「晦氣。」她啞著聲音嘟囔道。
陸酩權當作沒聽見她的抱怨,陰沉著一張臉,往榻上扔了一件太監穿的藍色宮服。
「穿上,跟孤回宮。」
第26章
牧野沒有注意到在陸酩的措辭裡, 他說的是「回宮」,不是「進宮」,但這一句話, 已經足夠讓她心中一驚。
她皺起眉,警惕地問道:「為什麼?」
陸酩冷冷地睨著她, 輕扯唇角:「牧將軍在宮外好大的勢力, 還有同黨營救,讓孤怎麼放心把你放在這裡?」
牧野覺得陸酩這個說法簡直可笑,除非皇室血脈, 後宮嬪妃, 她還沒聽說過囚人往皇宮裡囚禁的。
「那殿下不如讓我回天牢待著,何必要進宮。」
陸酩不為所動,似乎鐵了心要把她帶進宮去,淡淡道:「牧將軍可是不滿意這身太監服?若是不喜, 穿宮女的衣服也未嘗不可。」
牧野瞪大眼睛, 她咬著牙道:「陸酩!你不要欺人太甚!」
陸酩已然沒了耐心, 淡淡道:「再不動,孤親自幫你換。」
「……」牧野忽然意識到, 從她住進這個別院裡開始, 陸酩也許就沒有放她出去的打算。
若她進宮, 一旦身份被發現, 陸酩也一樣能夠以擅闖宮闈, 治她的罪, 也是死路一條。
牧野仰起脖子, 反抗道:「行刺案始終懸而不決, 也未見刑部提我去審問,案件進展如何我也不知, 殿下究竟是想調查真相,還是想找恰當的時機來治我的罪?」
陸酩垂眸,和她對視,看清了她眼裡的果決和抗拒,他抬手往榻上丟了一塊木牌。
木牌磕在床沿,發出清冷聲響。
牧野一愣,朝榻邊看去,不是別的,正是先生的腰牌。
陸酩沉聲幽幽道:「將軍不妨解釋一下,昨夜黑衣人是何來歷,受何人指使,孤可要懷疑對方與行刺案有關?」
牧野沒想到這腰牌竟然還是落到了陸酩的手裡。
她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若是隻有她一個人,生死由命便罷了,但她不能牽連了裴辭。
牧野垂下頭,不再去看陸酩,緩緩伸手,抓住了榻上的那件黛藍色太監服。
她緊緊攥著那件太監服,手背青筋凸起,指尖泛白。
陸酩見她屈從,心裡並未升起多少快感,反而眉眼裡的冷色更深。
他傾身,拿回榻上的木牌。
牧野伸手去搶。
陸酩抬高手,躲開了她,「怎麼,將軍認得這木牌的主人?」他的指腹抵在木牌的背面,背面刻著兩個極小的字,寫著牧喬。
他在刻字的地方摩挲,力道彷彿想要把那兩個字給抹掉。
牧野狠狠瞪著他,眼睛猩紅,許久,才擠出一句:「不識。」
陸酩冷笑:「既然你不識,那這木牌也沒什麼用處了。」說完,他將木牌隨手一扔,扔進了榻邊的炭盆裡。
一陣炭灰飄起,夾雜著濺起的星火,炭盆裡的火舌很快纏繞上了木牌。
牧野盯著木牌,火光映進了她的瞳孔。
陸酩直到木牌燒成了灰燼才離開。
牧野換上太監的服飾,雖然她的身形不算嬌小,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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