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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猛烈的碰撞,柏延的保溫杯被那把老虎鉗撞飛,咕嚕咕嚕滾到了一旁,他掌心濕透,浸著一片冷汗,男人趁機抓住他失去保護的手腕,猛地壓在地板上。
柏延眼中劃過一道銳利冷光,鐵鉗落下之際,他拼盡全力將平板擋在了右手和鐵鉗中間,一陣劇烈的鈍痛襲來,他幾乎痛得眼冒白光。
「攔住他——」
柏延耳邊浮現一陣嗡鳴,他用身體擋住右手手腕,全身縮成了蝦米狀。
他好像聽到了很多人說話的聲音,有來自劉銳的、來自李煦的、來自王颯的,很多很多。
模糊的記憶裡,他似乎看到劉銳和李煦合力制服了那名黑髮男人,將他雙臂扭至身後壓在另一塊空地上等待警察的到來。
「上擔架……醫生,打電話給醫生!」
他的左手被王颯抓緊,柏延聽到她在耳邊說:「沒事了哥……醫生很快來,手、手還好嗎?」
柏延的記憶停留在他對王颯說話的最後一秒。
「人還在,沒事。」
他很久沒睡這麼久了。
好像整個人陷進了充斥著睡眠因子的泡沫雲朵裡,他周身被慵懶的睡意包裹著,叫他沒有力氣睜開眼皮。
疼痛和睏倦是並存的,是共生的,他感覺自己懸浮起來,飄蕩在空蕩的馬路上。
沿著這條看不見盡頭的馬路,他彷彿走了一輩子。走了不知道多久,他忽然瞥見前方有一個小黑點,走得越近,小黑點的形狀越清晰。
那是一間小房屋,房屋正中央掛著一張黑白的人像,五官糊成了一團,像打了坨馬賽克。
「你說他年紀輕輕的,怎麼就……」
「師弟,你的獎盃我給你帶來了,瞧,擦得錚亮呢。」
「小延啊!」
須臾,一群人憑空出現,整個房屋霎時熱鬧起來。
但與其說熱鬧,不如說是夾雜著悲傷的哀悼。穿著黑衣的男人女人們手捧白花,當中有一位果真舉了個擦得發亮的獎盃,嚎啕大哭地放到了黑白遺像前。
柏延飄到獎盃附近,沒來得及細看,那坨遮住遺像的馬賽克頓時消散,露出一張和他一模一樣的臉。
柏延:「……」
他回到了人群中,穿梭在那些他無比熟悉,現在又無比陌生的故人中,胸腔莫名生出一股極大的悲愴。
柏延嘗試著伸手觸碰教練的手臂,卻眼見著他的手指好似遊戲裡的穿模bug,硬生生穿了過去。
他失魂落魄地坐在一個擺放在角落裡的蒲團上,看著人群來來往往,在他的遺像下方堆滿了花和祭品。
他想回去。
……他,想繼續活著。
柏延心裡的不甘膨脹到了極點,他覺得太不公平,明明有那麼多尚未完成的事情,為什麼是他,為什麼偏偏是他?
「柏延。」
他應聲抬頭。
聲音的源頭是他的教練。
教練長了張頗具喜感的方圓臉,後腦勺光溜溜得像圓盤,在媒體面前只能用假髮遮掩。柏延知道他只是看著「好說話」而已,真要訓練起來,他們教練是數一數二的嚴格。
「可惜了,可惜了。」
教練一連說了兩次,眼裡流露的是他從未見過的悲傷情緒。
柏延「騰」地一下從蒲團上爬起來,他飄到教練面前,明知他聽不見,卻還是不知疲覺地一遍遍問道:「我差在哪?我還少點什麼?」
他一直惦記著教練當年說的話——
「柏延,你總是差了那麼一點。」
「再自信一點就好了。」
沒帶假髮的教練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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