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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湧間,頭一個想到的竟是此事,蕙娘目注歸憩林良久,待到天色漸漸青黑,石榴點亮燈籠,才為那乍然亮起的燈火驚醒。
“是啊,這兒竟改種梨樹啦。”她接著廖養娘不知放出多久的話頭,慢慢地說,“這個老菜幫子……叫人怎麼說他好呢。”
語氣似甜蜜又似惆悵,即使以廖養娘對蕙孃的瞭解,亦都琢磨不出她的心情。
作者有話要說:權仲白快把蕙娘給搞瘋了,哈哈哈。
今晚有雙更喲,8點半左右來看吧!
☆、122彈琴
權仲白一進甲一號,就聽見琴聲。
清蕙以琴聞名,她的嫁妝裡,權仲白唯一賞鑑過的也就是那些古琴,其中焦尾名琴一張,是她所格外喜愛的,兩年來從立雪院帶到了衝粹園,又從衝粹園帶回立雪院,可他忙,她也忙,兩年下來,他不知她彈過幾次,即使有,他也沒這個耳福,趕不上巧兒。沒想到今日才回衝粹園,還沒安頓下來呢,清蕙倒是大發雅興,奏起了她的焦尾琴。
難得回來,他忙了有小半日,這會晚飯時辰早已過去,歪哥居住的東廂房燈火已熄,琴聲隱約渺茫,似乎不是從屋內傳來,他循著這幽咽委婉、斷斷續續的琴聲,從偏門出了院子,又再徐行百丈,便見得綠松立在亭前,正慢慢地彎□去,為輕便的瓷香爐內添一把散香。
這把散香添得很有道理,月夜水邊,蓮子滿花草且多,沒有驅蟲香料,人根本都站不住腳。哪能和清蕙一樣,在亭中盤坐,時而撥動琴絃,奏一小段樂音,時而又站起身來,負手欄邊,眺望月色,何等自在風流。從遠處望去,那一襲天水碧衣裙隨夜風翻飛,幾乎和水天月色融為一體,盈盈曳曳,只是背影,都大有仙氣。
過門這麼久,權仲白也不是沒見過她精心打扮的樣子,她生得本來就美,如今又正當年,大年下著盛裝時,更是容光照人,風姿蓋過同儕無疑,可這許多種蕙娘,明豔的、凌厲的、霸道的、矜持的、清貴的,卻全及不上這麼一個背影令他心動,這琴聲、這月色,就像是一泓清溪,輾轉地流過來,水流落在石上的一聲輕響,在他心湖裡,都激起了好一陣漣漪。
“你……”他才開口,又覺得在這飄蕩了琴聲的靜謐中,他的聲音是何等魯莽,這渾然天成的一段意境竟為他驚得破了。原本衣袂翻飛飄飄欲仙的姑娘回過頭來,又變作了他的妻子。
可她的眼神畢竟已不同了,在這幽雅的琴聲之中,清蕙似乎也比從前要坦誠了一點,她光潔的面板上,不再濃墨重彩地堆疊著她的矜持、精明和警戒,權仲白忽然意識到她今年才堪堪二十歲,對這個世界來說,她還很年輕,甚至還有那麼一點點青澀。
“人家才彈一小會兒。”就連她的語調都不同了。焦清蕙一向是很善於矯飾自己的,她也很喜歡扭曲自己的意思,分明是喜歡,她要藏在埋怨裡說,分明有了怒火,可面上卻還總強裝無事。她的語氣和真實情緒,幾乎總是反著來,但此時此刻,那一點點帶了嬌嗔的無奈,卻顯得這樣真實。“你就又要來擾我。”
權仲白真有些歉然,“是我唐突了。”
他想要返身回去,清蕙已經回過身來。“算啦,來都來了……坐吧。”
有了聽眾,她的態度好似也慎重了一些,一曲如泣如訴、纏綿幽咽的琴曲,便自其指尖曼妙地流瀉出來,以權仲白聽來,此曲韻淡調疏,她撫得雖動情,卻並不過分激昂,仿似一人有所疑問,便問于山水,大得自然真趣——同他心裡焦清蕙激烈性格,竟是大相徑庭。
月色斜斜地灑在她裙角邊,風吹雲動,它慢慢地又一點點爬上了焦清蕙的臉頰,權仲白望得竟失了神,他忽然間發覺原來她竟有如此一面,這已不僅僅是雅俗之分,琴為心聲,沒有淡泊的心,奏不出如此淡泊的曲子。他不但不明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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