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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色深沉了幾分,竟不再說話,雙目神光閃爍,偶然瞥蕙娘一眼:一望即知,他是已經陷入了沉思。
畢竟要接受家裡商業,焦四爺去世前一兩年,蕙娘以齊佩蘭的名字,在京城商界,是闖出過一點名號的。雖然限於年紀、精力,無法做得更大,但東城一片她的幾間鋪子,現在還經營得不錯。蕙娘原以為權仲白從前聽說過她,可再想想,又覺得不對,她靜待了片刻,有些按捺不住了,便衝權神醫挑起一邊眉毛,做詢問狀。
“沒什麼。”權神醫漫不經心的,“紉秋蘭以為佩,你這個名字,起得很雅啊。”
這個典故,出自《離騷》,一般人是想不到的,多半都直接想到‘蕙者,又名佩蘭’去了,權仲白竟能一語說中,蕙娘也有些吃驚,她掃了權仲白一眼,待要說話,卻又覺得氣氛還是有幾分古怪:權仲白一手撫著下顎緩緩搓摩,很明顯能看得出來,此時此刻,他的心情並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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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已經先行使人來打過招呼了,可兩人都到楊家下了車了,主人楊善榆居然還沒有回來,主母蔣氏很抱歉,不斷向蕙娘解釋,“相公就是這樣,這邊答應得好好的,那邊有些什麼新動靜,心思就又立刻被吸進去了……”
這是個很美貌的少婦,只是形容有幾分清瘦憔悴,氣色乾巴巴的,少了——少了蕙娘在自己、大少夫人,甚至是大少爺那些通房身上都可以看到的潤澤之意,說得通俗一點,那就是正當齡、已破.身的婦人,雲.雨卻並不多,好似四太太、三姨娘等常年居喪的人家,面容硬是就帶了有幾分黯黃。她談吐柔和,對權仲白也相當禮貌,只是禮貌中透了熟稔,這解釋也是衝著蕙娘而非權仲白,可見楊子梁的老毛病,他已經是一清二楚。
果然,權仲白絲毫不以為意,他欣然起身,“我今日過來,一來帶內子認認門,二來,也是帶她見識一番子梁那些巧奪天工的器物,弟妹你忙你的,我帶她到前院看看。”
主人不在還能直入書房,已經是很熟的朋友才有的待遇了,蔣氏果然亦沒有任何意見,只含笑讓權仲白,“務必要留下吃了飯再走,我這裡再派人去催催他!”
說著,兩位少婦相視一笑,權仲白就帶著蕙娘直趨男主人平時起居的前院——這個院子,居然比後院還要更大,看來是兩疊院子打通了蓋起一個大堂屋,裡頭有無數鋼鐵器物,透過窗戶看去,彷彿一個大倉庫,權仲白領著蕙娘進了偏廳,這裡也有許多條案,擺了各色物件,其中大部分蕙娘根本就不認得,甚至難以名狀,有毫無外力,兀自擺動不休,連幅度都不曾變化的的小鐵搖輪,還有被拼接在一起,投射出無窮倒影的幾個玻璃鏡大筒等等。如非主人不在,只怕她都要上手去摸了:身家到焦清蕙這個地步,物件材料貴賤已經不放在心上了,所求著,無非獨一無二、舉世無雙而已。這個小倉庫,的確是比什麼美景,都能引起她的興趣。
可權仲白卻沒在此處駐足,他帶著她直進了最裡頭一處空地,一邊還道,“小心些,這裡是有火藥的!”
唬得蕙娘湊到他身邊了,他才拿起一個極大的金剛罩,一截木頭並一個小小的炮仗狀物事,將木頭擺在炮仗之前,點了引線,便將罩子一罩,轉頭望了蕙娘一眼,似乎大有挑戰她的膽量,試探她是否害怕的意思。
蕙娘就是在誰跟前服軟,都不會在權仲白麵前認慫的,她雖也有些吃驚,但更多的還是大感新鮮,手一背頭一抬,也是一副從容不迫的樣子。權仲白見了,不禁就是一笑,此時只聽得罩內一聲悶響——那炮竹已是炸開了。
他便揭開罩子,拾起木樁來給蕙娘看:只見木樁背後濺滿了細細碎碎的紅色顏料,連著罩子內部,也多出了一些細小紅點,想是炮竹裡炸出來的,可木樁另一面卻完好無損,依然還是原色。
“當時工部那場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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